大豐打更人!
許玲月也不是非要弄清楚慕南梔的身份,隻是這個突然混進許府,而後又被帶到皇宮的“長輩”,表現出大家閨秀都望塵莫及的矜貴和傲氣。
她明明那麼普通,為什麼卻那麼自信。
許玲月當然也好奇啊。
反正她待在家裡挺閒的,替父親和大哥二哥做做袍子、靴子,看看書,便沒什麼事兒可以做了。
以前家裡還有一個小豆丁會纏著她,自打幼妹去了南疆,家裡就清淨了許多。
偶爾會看看人宗的道書,研究一下人宗的心法,當初許七安入江湖時,她為應對母親的“逼婚”,借著大哥的名頭,順利拜入人宗,成為靈寶觀的記名弟子,隨著一位坤道修行。
她當時問過大哥的,大哥同意了。。
閒著沒事,就喜歡找點事兒做,恰好這個叫慕南梔的女人就來了。
“慕姨,我陪你一起去吧。”
許玲月隨之起身,柔聲道
“鳳棲宮在何處,你未必知曉,我來過皇宮一次,可以為你帶路。”
慕南梔擺擺手“不必,我自己去。”
她心說,老娘當初在後宮混的時候,你這個丫頭片子還沒出生呢。
許玲月提醒道
“那您千萬不要冒犯太後呀。”
慕南梔又擺擺手,邊說邊往外走
“不用你操心。”
她心說,老娘十四歲就壓的太後黯然失色,我還怕這個老女人?
許玲月望著慕南梔的背影,陷入沉思。
過了半刻鐘,嬸嬸從後院出來,懷裡抱著一盆袖珍竹,嬌豔的臉上布滿笑容。
“咦,你慕姨呢。”
嬸嬸正要和好姐姐分享這盆漂亮喜人的竹子,左顧右盼,沒看到人。
“去鳳棲宮找太後麻煩了。”
許玲月柔弱的語氣說道。
嬸嬸聞言一驚,連忙把懷裡的竹子放在石桌上,急道
“找太後麻煩?她一個民女,去招惹太後,這不是嫌命長了嗎。”
許玲月細聲細氣道
“娘,慕姨是傻子嗎?”
嬸嬸一愣,嗔道
“瞧你這話說得,你才是傻子,和鈴音半斤八兩。”
她指頭戳了一下許玲月。
許玲月一臉委屈的說
“既然不是傻子,那慕姨心裡自然有底,娘你沒發現嗎,慕姨對皇宮熟悉的很,那些亂七八糟的官名,什麼掌印太監秉筆太監,張口就來。
“我要沒猜錯,她要麼是皇室宗親,要麼是後宮妃嬪。”
“真的假的?”嬸嬸張大嘴巴,一臉質疑
“她要是後宮嬪妃,或皇親國戚的,她來我們家作甚,你這蠢丫頭,就知道胡思亂想。”
蠢丫頭許玲月歎息一聲,失去了和母親討論的興趣,單手托腮,望著袖珍竹發呆。
嬸嬸道
“娘去鳳棲宮看看,不能讓你慕姨得罪太後,娘現在知道了,原來太後也不敢得罪娘的。”
說著,看了一眼女兒清麗脫俗的臉蛋,眼睛又大又亮,五官立體,櫻桃小嘴,皮膚細膩白嫩,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
“等氣候轉暖,娘就給你挑一挑如意郎君,你該成親了。”她說。
“哎呀,娘你快走吧,慢了,你的好姐姐就要被太後伺死了。”許玲月不耐煩道。
“幫娘把竹子放到花圃裡,曬曬太陽。”嬸嬸邁著急促步伐,裙裾飛揚的出了院子。
許玲月托腮,眯起靈氣四溢的眸子。
聽到大哥和臨安公主的婚事,反應這麼激烈,這位慕姨不管是後宮嬪妃還是皇室宗親,與大哥關係都絕非一般。
“又一個”
許玲月歎息一聲,秋波流轉的眸子,看向身前的袖珍竹。
她輕輕揮舞袖子,一股清風拖著盆栽,穩當當的飄過十幾米的距離,落入花圃。
說起來,她近來學會了驅使物品,但她不知道這算什麼水準,畢竟已經很久沒去靈寶觀了,都是自己一個人根據人宗心法瞎捉摸。
道門七品——食氣!
皇宮很大,大到嬸嬸走的氣喘籲籲,走出一身細汗才趕到鳳棲宮。
她很輕易就進了後宮,沒有人攔著,一來她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裡,後宮之人誰敢得罪?二來後宮是男人的禁地,卻不是女人的。
三來,自從女帝登基,後宮就變的不那麼重要。
雖說仍不許男子進入,但這裡已經變成太妃們的養老之地。
剛到鳳棲宮門口,嬸嬸看見慕南梔掐著腰,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來,一副打勝仗的小母雞模樣。
“玲月說你來鳳棲宮了。”
嬸嬸迎上去,關切道
“沒出什麼事吧。”
“能出什麼事?我來這裡,就跟回家了一樣,上官當年不是我對手,現在依然不是我對手。”慕南梔哼哼唧唧兩聲。
她是來找太後退婚的,太後不同意,一個氣焰跋扈自信無敵的花神,一個無欲則剛油鹽不進的太後,於是吵了起來,相互陰陽怪氣冷嘲熱諷。
最後是慕南梔贏了。
花神和女人撕逼就沒輸過,手串一摘,墊著腳點就能把天底下的女人壓服。
再加上遊曆江湖期間學來的粗鄙之語,可把太後氣的不輕。
慕南梔說完,猛的發現自己得意忘形了,說漏嘴,連忙看向嬸嬸。
嬸嬸鬆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對了,上官是誰?”
她完全沒察覺出來嘛慕南梔放心了,心裡升起相逢恨晚的感覺,覺得嬸嬸是個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沒事,我們回去吧。”慕南梔拉著嬸嬸往回走。
她臉上笑容漸漸消失,一臉鬱悶。
雖然吵架吵贏了,目的卻沒有達到,太後並未同意退婚,當然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權力,根本左右不了太後的決定。
等許寧宴回來再說花神暗暗下決定,剛走出沒多遠,迎麵看見穿帝王常服的懷慶,乘坐大攆,緩緩而來。
“陛下!”
嬸嬸是很有規矩的貴婦,連忙行禮。
懷慶臉色柔和的頷首,“嗯”了一聲,接著,冷冰冰的看一眼花神。
後者還了她一個白眼。
雙方擦身而過,懷慶乘坐大攆進入鳳棲宮,在宮女攙扶下,她下了大攆,不需宦官通報,一路進了屋,看見太後臉色鐵青的坐在案邊,一副餘怒未消的模樣。
“那個女人怎麼回事?她不是死在北境了嗎。”
見到女兒到來,太後大聲質問。
“母後這是吃了火藥桶?”
懷慶心知肚明,卻裝作不知道怎麼回事,淡淡道
“她並沒有死在北境,跟著許七安回京了,成了許七安的外室。”
女帝輕描淡寫一句話,給花神蓋棺定論。
太後雖然早已料到,聽女兒證實後,仍覺得荒誕不羈,難以置信。
慕南梔比她小許多,但也比許七安年長十七八歲,他居然把慕南梔金屋藏嬌養在外頭,眼裡可有禮義廉恥?
太後心裡抵觸的另一個原因是,慕南梔也曾是元景後宮裡的妃子,是和她一個輩分的人,而許七安在太後眼裡,是子女輩。
這就讓人很難受。
“所以,母後退婚便是了。”懷慶圖窮匕見。
“為什麼要退婚!”太後淡淡道
“姓許的私德有虧,但既然和臨安兩情相悅,總好過把她交給不愛之人。再說,當今大奉,有誰比他更配得上臨安。”
懷慶臉色微微一沉,語氣冷了幾分,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臨安是母後所出。”
太後語氣同樣冷淡
“她是純粹之人,比你討喜。”
還有一個非常簡單的原因,她希望有情人能終成眷屬,僅僅是看著,她就很滿足了,仿佛因此彌補了當年的遺憾。
懷慶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