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咋就不心疼心疼她?咋就不知她每天摸著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最怕的就是去母留子。
她娘說她錯了。
他說她錯了。
她在世上最愛的兩個人都說她錯了。
可她何錯之有?
這是她的親骨肉。兒子被帶走,他名義上的娘親就是難產過世,豈不是再相遇兒子也不是她兒子。
所以怪不得了她,她的兒子隻能是她的。
她一否認,再否認……後來,否認到了他仇視她的地步。原來所謂的心疼她,愛惜她,放不下她。
它抵不過一個兒子。
是啊,她娘說她貪心了。可那樣的男人,她那時是真放不下的,就如同入了魔的想著他,念著他。
她用儘一切的蠢法子想讓他發瘋,想讓他發狂。可他得知之後,輕飄飄地道一句很正常,你原本就是人家妻子。
所以不是她懷了歡喜的錯,是他原本就沒心。說什麼除了她和家裡的妻妾,他從未動過心。
她的千好萬好都抵不過他外麵的那些狐狸精,都抵不過她替他生了個兒子。沒了兒子,她還有什麼?
關大娘摸著臉上的皺褶,呆愣片刻之後,她伸出雙手取出了那件小錦襖,從包裹皮內抽出一塊拚接布條而成的布塊。
抖了抖之後,關大娘將布塊鋪在炕上,取出小錦襖放到上麵,又將旁邊那件夾襖對折放在它的上麵,將布塊四角打結成一個包裹。
“安安,進來一下。”
外麵院子的關平安聽到她的喊聲,朝想開口的關天佑使了個眼色,她自己則高聲應了一聲,從小木紮上站起了身,一蹦一跳地去往正房。
進屋後的關平安看向她祖母時,毫無疑問地看到炕上兩個包裹皮。她抓了抓腦袋的同時瞥了眼房門。
很顯然,關大娘也知在這兒,有些話不好多說。她推了推炕上新打包而成的包裹皮,“帶回去給你爹。”
關平安點了點頭。
“你恨奶奶?”
“你對我爹好,我就不恨你。”關平安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其實我爹要求很低,窮,我們都不怕。”
關大娘看著一對劍眉,再次撇開視線,“這些東西,我本來就打算這次交給你爹。拿回去也沒地方藏。”
真話假話已經不重要。關平安暗暗歎了口氣,看著她祖母,她又該死的心軟了。可就是有了眼前的老人,才有了她爹爹。
你是還不知你沒在家這期間,就這位老太太已經上門鬨了一通,否則哪來的她踏足省城這一趟。
“彆怪我爹,他最無辜。”關平安說出話來,發現自己語氣太過於軟聲,“當然,還是那句話。
有我這閨女在,誰也彆想欺負我爹,就是天皇老子都不行。我關平安不懂啥好壞,我隻知道有恩必報有仇必報。
他人欠我爹一分,我還人十分。你是我親奶奶,我不敢動你,可你真惹我爹,我就拿你寶貝兒子孫子出氣。”
關大娘忍無可忍地剜了她一眼,“死丫頭,誰敢惹你爹。你老子現在本事大著呢,連親娘都不要了。”
關平安撇了撇小嘴兒,伸手抓起炕沿上的包裹皮。你咋就不說是你先不慈的?誰不知我爹最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