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並不是全部轉移了。
從在加州的時候接到姐姐的短信開始,她心裡就隱隱的感覺到有些怪異。短信隻有幾句話:“爸爸病危,你快回來看他。”
不管發生什麼事,姐姐都不會不接電話隻用短信聯係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不能用電話,或者說用姐姐的手機給自己聯係的人,根本就不是姐姐本人。
所以從一下飛機她就暗暗觀察接自己的兩個人,他們兩個人雖然都穿著標準的保鏢服,但是其中一個人手腕上帶著一塊顯眼的名表。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因為任何首飾都會影響行動,所以專業的保鏢都不會佩戴任何首飾。而江家的保鏢,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可能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她借尋找廁所在大廳裡巡視一圈,自然發現了遍布在各個角落裡的黑衣人,那個時候她已經確定,這是一個圈套。
布下圈套的人,想辦法利用姐姐的手機讓自己回來,然後控製住自己,他到底想要得到什麼?姐姐和爸爸究竟怎麼樣?
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心亂如麻,臉上卻依舊一副閒散的樣子。
“嘿,想什麼呢?麵挑起來半天不見你往嘴裡塞。”江洛一身邊的男孩子好奇的問了一句。
這是她潛進男衛生間裡認識的男孩,簡七。
江洛一穿著從中年女子身上扒下來的連衣裙,裹著大圍巾從女廁所裡扭出來,看了一眼守在大門口守衛的數量,毫不猶豫的走向二樓的男衛生間。她進來的時候,簡七正對著小便器釋放壓力,衛生間的門被拉打開,簡七的尿差點憋回去。
一個高挑的身影走進來,肩膀上披著一件紅藍相間的波西米亞風大圍巾,頭頂的射燈光圈灑在她身上,仿佛雅典娜一樣出現在他眼前,雖然看不清臉,但是像極了他夢中完美女神的模樣。
江洛一一把揪掉自己頭上的圍巾,朝他笑了笑。
他一瞬間清醒過來,看清來人之後,仿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嗯?這是男廁沒錯吧。
沒錯,但問題是簡七現在的動作……不僅如此,他還一直保持這個動作傻兮兮的看著一臉淡定的朝自己走過來的江洛一。
簡七差點沒罵娘,慌亂的收拾好自己的褲子,臉差點憋成茄子“你你你你有病啊,你想乾嘛啊你。”
“給我一身衣服,我給你錢。”江洛一從自己隨身的身背包裡拿出幾張紅票子,遞給簡七,仿佛是在菜市場買菜那樣從容淡定。
“什麼?”簡七的語調都變了,他已經開始懷疑是自己瘋了還是來人瘋了。
這仿佛是你半夜在自家房間裡睡得正香,忽然一把刀抵著你的脖子,對方用冰冷的語氣跟你說“起床去給我做一個雞蛋灌餅,我給你錢。”
這上哪說理去?一般人都會發瘋的吧。
但是,簡七卻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看到那幾張紅票子的時候,氣已經消了大半,經過這一會子的腹誹,另一半也消得差不多了。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比較缺錢。
所以儘管心裡已經將江洛一劃入了精神問題患者,還是毫不猶豫的從自己的行李箱裡翻出了一身起球兒了的黑色運動套裝給她。
她精神雖然有問題,但是她的錢卻很正常並且很可愛。
簡七接過錢笑嘻嘻的摸了又摸,這身衣服買的時候才一百多,沒想到穿了兩年,變形起球兒了之後,價格居然還能翻好幾倍,他不禁替這件衣服感到欣慰。
江洛一客客氣氣的道了謝,然後二話不說接過衣服直接閃進了單間。
簡七這邊還在猶豫是把剛剛憋回去的另一半解決掉,還是等她走了之後再解決,那邊江洛一已經神速的換好了衣服,並且把那身不合身的套裝裙扔進了垃圾桶。
簡七眉毛挑了挑,自己穿了兩年的衣服被彆人穿在身上原來是這種感覺。
有點不舍,又有點空落落的。但是摸了摸口袋裡鼓囊的人民幣,他還是比較滿足的。
簡七的個子比江洛一高一點,褲腿對於江洛一來說有點長,袖子也有點長,不過挽一挽能湊合。江洛一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樣嬌小,所以衣服雖然有點大,但卻不誇張。
“你還沒走啊,那正好,你帶沒帶剪刀?”江洛一想了想,“刮胡刀也可以。”
沒想到簡七還真帶了剪刀,並且痛快的借給了江洛一。然後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江洛一站在洗手台前“刷刷”的揮動剪刀剪自己的頭發。
栗子色的長發散落在洗手台上和潔白的地麵上,江洛一麵無表情的從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女生變成了一個朝氣淨朗的小男生。
直到江洛一用紙巾擦完了自己脖頸中殘留的頭發,接了一把水洗了洗臉,看了簡七一眼,他還在目瞪口呆。
江洛一拿起掃帚掃乾淨地上殘留的頭發,有些受不了的說“你能不能把你的嘴閉上。”
簡七手動閉嘴,然後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江洛一,最後朝她抱拳“你是英雄,我佩服你。”
江洛一雖然不明白自己怎麼剪個頭發就變成了英雄了,但是她還是虛心接受了簡七的崇拜。
她不知道的是簡七佩服的是她本是一個單薄的女孩子,但是身上卻沒有一點女孩子的嬌氣。如果說一開始簡七覺得江洛一是神經病,那經過後來的剪發事件,他算是徹底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女孩和自己一樣,在逃命。
她走進男廁換衣服、剪頭發,不慌不亂,有條不紊。比起剛逃亡時候的自己,冷靜了許多,也豁的出去許多。
簡七笑了笑“我幫你吧。”
“嗯?”江洛一沒懂。
“一個人走著比兩個人走在一起更容易引起關注。我幫你,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