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火!
就在簡七和江洛一還有小女孩用一包麵包撐下三天之後,船終於靠了岸,在第29天淩晨,抵達了佛羅爾州。
船一靠岸,所有的偷渡客都發出了由衷的歡呼聲。
這裡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
人們爭先恐後的收拾行李往外走,不少人嘴裡還罵罵咧咧,這輩子,再也不偷渡了,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小女孩和江洛一簡七道彆之後,帶著懵懂和不安踏上了去佛羅爾洲的路。
江洛一和簡七是最後兩個走出船艙的人,走上甲板的那一刻,海風撲麵而來,滿滿的自由的氣息,江洛一和簡七相視一笑,至少這一段,熬過去了。
他們提著行李慢吞吞的往下走,將近一個月沒有理發,簡七的發型在狂風的洗禮下更加放縱不羈,瘦弱的身體也順著風的方向微微傾斜。一開始被海風吹出來的神清氣爽也消失殆儘,湧上四肢的是如排山倒海一般的疲憊和無力。
走著走著,他連提行李的力氣都沒有了,趴在欄杆上裝死,江洛一隻好拉著簡七那個臟的分不清顏色的行李箱走在前麵。
簡七睜開一隻眼瞅了瞅快走遠的江洛一,借著欄杆站直,晃晃悠悠的跟在後麵。船體不知什麼原因晃動了一下,他差點一頭栽進海裡。江洛一眼疾腳快的踢了他一腳,他“呱唧”一聲趴在甲板上,直翻白眼。
不遠處一個穿黑色訓練服的男子審視了一圈江洛一和簡七,然後又看了一眼手裡的照片,慢慢的走到江洛一身旁站定,還未來得及開口,江洛一抬手奪過他手裡的半瓶水,蹲在地上,扶著簡七的頭,往他嘴裡灌水。
簡七一邊翻白眼,一片拚命的吞水,喝到最後他不忘給江洛一留了一口,一副拿走不謝的表情。
那個人微微皺眉,略有些嫌棄的扶著江洛一剛才丟在他身上的行李箱,看著蹲在地上拚命喝水的兩個人一語不發。江洛一喝完了剩下的水,才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來人是一個身高接近一米九的亞洲男子,可是他雖然頭發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但是鼻梁很高,眼睛深邃,略帶著一股中外混血兒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問題,這個人眼裡居然有一絲鄙夷。
江洛一看了看自己近一個月沒有換過,皺巴巴還起了球兒的衣服,聞了聞自己身上綿延著怪異的味道,差點沒吐出來,這確實值得鄙夷。
她緩了一口氣,禮貌的用英語朝對方打招呼“你好,我是江洛一。”由於自己手太臟,她並沒有朝對方伸出手,隻是微微點頭示意。
一隻黑色的麻袋毫無預警的套在了江洛一頭上,她本能的掙紮,被人隔著麻袋朝腦袋的地方劈了一掌,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劈江洛一的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亞洲男子,他個子不高,身材微微發福,穿著和剛才的高個子一樣的黑色訓練服,雖然看起來不苟言笑,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但是和那人站在一起,一樣的衣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平白多了一絲滑稽。
簡七瞪圓了眼睛,慌亂的指著動手的那個人,口齒不清的說“你你你,你怎麼可以”
話沒說完,他隻覺得後頸一痛,軟綿綿的趴在了地上。
失去意識前他還在擔心,異國他鄉,無人做主,他和江洛一,恐怕凶多吉少了。
他身後那個高個子的人抿著唇看著癱在地上還抱著自己的腳的簡七,沉默了一會,彎腰把他即使昏厥也固執的不肯放開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然後利落的往簡七頭上也套了一個麻袋。
一高一矮兩個人默契的一人扛著一個“麻袋”緩緩的消失在黑夜裡。
碼頭的柱子上掛著一盞小小的引路燈,海風吹過,引路燈看起來似乎搖搖欲墜,可是經年累月,它依舊牢牢地掛在柱子上,倔強的照著前方的海岸。
江洛一不知道睡了多久才睜開眼睛,她仿佛還置身船上,頭腦發脹,身體忽上忽下,搖得她想吐。
她忽然意識到,此刻她正被人頭下腳上的扛在肩膀上,忽上忽下的眩暈不是因為坐船太久的後遺症,而是因為她不光被人倒吊著,還被人甩來甩去。
眼前一片漆黑,長路仿佛漫漫沒有儘頭。她迫使自己清醒,腦子裡盤算著怎麼自救。
現在明顯自己被裝在了袋子裡動彈不得,沒有辦法反抗,隻能先按兵不動,等待時機自救。
按理說這次下船應該是大荒教院的人接應,卻一下船就被素不相識的人偷襲,然後被裝進袋子裡。如果是佛羅爾洲當地的黑幫下手,那大荒教院的人不可能坐視不管。
可是如果綁架她的人,恰好就是大荒教院的人呢?
那他們綁架她的目的是什麼?
江洛一撐著被甩的發暈的頭,努力的保持清醒。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這是大荒教院對新人的第一個測試。
她想到了蒼田的那句話,“能進大荒教院的,沒有一個泛泛之輩,你一定要記住,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忽然間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她被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板上。
雖然此人下手頗重,摔得江洛一全身都疼,但是她摸著結實的地板,沒來由的從心頭冒出一絲感激。
終於不用被人倒扛著甩來甩去了。
那個人解開江洛一身上的麻袋,像是倒玉米一樣把江洛一倒在了地上。
江洛一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那個人把空麻袋往她身上一丟,哂笑道“還裝呢,你不早醒了嗎?”
江洛一悠悠的睜開眼睛,環視了一圈室內的環境,這是被黑色充斥著的一個小小的房間,所有的牆壁都刷著黑色的乳膠漆,連地板都是黑色的,隻有頭頂上的白熾燈散發出一點異樣的顏色。
房間內除了一張椅子彆無他物。
整個房間,沉悶且壓抑。
最後視線落在了眼前唯一的人身上就是劈暈了自己,又一路把自己扛過來的男人。
江洛一懶懶的起身盤腿坐好,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在牆上,淡淡的說“可以說了吧。”
“說什麼?”對方一時沒跟上江洛一的思緒。
江洛一“說你為什麼把我綁來,和你這麼做的目的。”
對方玩味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悠閒的坐在江洛一對麵的椅子上,“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你我綁你的目的,萬一我就是本地的黑幫呢,綁你就是為了錢或者你身上的器官呢?”
“我在本地沒有親人,你綁架我為了錢可說不過去,至於器官,如果你想要的隻是人體器官,那直接打一針,讓我永遠的睡過去,豈不是既乾淨又省事。”江洛一笑了笑,語氣慢了下來“可是你卻把我帶到了這裡,等著我醒來,不就是等著給我解惑嗎?”
他笑了,“果然聰明,”他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毒狼,是大荒教院七區的組員。”
江洛一涼涼的看了一眼野狼,頗為敷衍的回握了一下,乾巴巴的說“你們大荒教院打招呼的方式,還真是獨樹一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