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梁鈺就消失不見。
老龔回到我腰間夜壺裡,眼珠子還是提溜轉著,瞅瞅椛螢,又瞧瞧屋外。
椛螢看向我,臉上卻露出一抹苦澀和歉意。
“無礙。”我搖搖頭。
隻是,我心中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雖說先前對梁鈺夠冷冽,但知道了梁鈺是因為擔憂椛螢,不相信我,我的那種惱恨反倒是削減了。
這更能在側麵說明,梁鈺對椛螢是沒問題的,是個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椛螢直接將其趕走,還說狠話,這未免有些太決絕。
誤會,是能夠說明清楚的。
我將自己的想法說了。
椛螢臉上的苦味兒卻更多,輕歎了一聲,說哪兒有那麼簡單。
頓了頓,她才說:“其實……如果不是梁家關係網夠大,江黃市的冥坊脈絡夠深,我是不想來這裡的。”
“我先前有所揣測,你會想調查羅家的事情,如果江黃市的冥坊都查不出來剝屍物,應該就很少有地方能曉得了,除非瞎貓碰上死耗子。”椛螢再度解釋。
隻是,她這回答和問題對不上,反而讓人更疑惑。
椛螢眸中再閃過一絲複雜,說道:“很長一段時間前,我曾和隍司的人一起來過江黃市,就是當時認識的梁鈺,她剛好被一座道觀驅趕下山,甚至還有一群道士圍攻,要將她正法。”
“本身,隍司不應該管這些事情,可同行的人認出來,梁鈺來自於梁家,算是江黃市有頭有臉的旁門家族,再加上江黃市的道觀大小不一,行事極為難以揣測,很多時候,都錯殺了一些旁門,梁家在江黃市,又屬於正派旁門,根本沒有可殺之道。因此,隍司的人出手,憑借著數量,險勝於對方,將人救下。”
椛螢由此打開了話匣子,說了不少事情。
自那之後她才知道,原來梁鈺曾和一道觀的道士私定終身,卻沒想到,那小道士是道觀觀主之子,又是唯一的關門弟子,根本不可能和旁門有染。
那道士從此銷聲匿跡,再也不見梁鈺,梁鈺便上山質問,對方卻矢口否認認識她,她便大鬨了那道觀,導致觀內道士對她下重手。
其實,梁鈺並沒有真正的予以還擊。
梁家同狸結緣,族內不光有擅迷惑人心神的白狸,更有一種堪比惡鬼般的狸髡,狸髡暴虐乖戾,更好頭皮,往往出現之地,將周遭活人全部掀掉頭皮,那些人最後痛苦致死。
白狸攻心,但凡道士心不正,或是有軟肋,就會出現心魔,受到蠱惑。
至於狸髡,之所以像是惡鬼,是因為它怎麼都打不死,就算受傷,也會蠕動著爬起來,非掀掉人頭皮不可。
再加上梁家不做惡,就沒人想招惹梁家了。
頓了頓,椛螢又道:“再加上當時,我姐姐剛被孫卓害死,我內心也有鬱結,和梁鈺說了這些,她便對男子徹底失望,尤其是道士。”
“此後,隍司借著這件事情的情分,邀請梁家辦了不少事兒,關係相處的更融洽了,梁鈺更和我合得來一些,我們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我麵露恍然之色。
椛螢欲言又止。
老龔卻小聲嘀咕了一句:“小娘子想做朋友,臭娘們不想哦……不怪人道士嘛,要是她稍微像是個……”
“……老龔。”椛螢蹙眉,又看了老龔一眼。
老龔訕笑著鑽進了夜壺裡頭,隻露出半個腦袋了。
椛螢好像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卻又像是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