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倒是多慮了。”何憂天笑道:“雌一玉簡,是祖師贈與,不是小師弟親自說可以給他,他若是敢在你身上搶,莫說長老們不會答應,在弟子麵前,更要落入下乘。鄭仁是極度需要顏麵的。”
關於顏麵這個說法,我倒是知道,就像是韓鮓子說,鄭仁不想跳雷神崖,因此,即便孫卓丟了命數,成了那副淒慘的模樣,鄭仁都要幫其恢複。
這和孫卓從徐暖身上滋生了更好的陽神命有關,更和鄭仁的顏麵掛鉤。
“他此次下山跟蹤我,已經有些不要臉了,我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我回答。
“不要臉……”何憂天摸了摸短髯,忽地大笑起來:“粗俗了點兒,不過好!甚好!”
笑聲罷了,何憂天才伸手接過雌一玉簡,他並沒有多看一眼,便放進胸口中。
我們這才朝著上清殿走去。
沿途中,何憂天在和我說符的細節,以及,他給我演練了一次雷法的手勢,那是天雷的手法,不隻是熟練度的問題,還有指關節的靈活變動。
隻是,何憂天叮囑了我,我在雷神崖上領悟了三種雷法的訣法,暫時不要去貪多,鑽研更多,這三種已經足夠我使用,最關鍵的是,如果引動天雷,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所謂天時,最好是在雷雨天,地利,則是被雷擊者,要有更好的受擊條件,人和,便是施術者儘量規避傷害,還得身體條件在巔峰的時候,切記不要強弩之末引動天雷,否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甚至,若是天時不對,強行施展術法,消耗的就是壽命,沒有擊中敵手的話,就等同於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想到了韓鮓子。
當初監管道場捉到鄔仲寬留在祁家村的報應鬼,以及魏有明,鬼龕就傾巢而出,甚至百屍陣都用了出來,結果,天上就憑空炸雷,再之後,我上山瞧見了靳陽鬼龕領首的屍身……
甚至茅有三,就是那個時候獵取了韓鮓子……
韓鮓子,在沒有天時的時候,強行引雷?
他,就是前車之鑒。
“我明白了大師兄。”我恭敬回答。
“嗯,切記切記,大師兄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四規山以後是你的,你的責任重大,不能消耗自身,更不能死。”
“嗬嗬,真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危險,就找大師兄。”
“大師兄雖老矣,但尚能一戰。”
何憂天爽朗的笑了起來。
我再度怔住。
內心暖暖的,卻也酸酸的。
“好,大師兄。”
“顯神,不會辜負你的囑托的,或許以前我不是一個好道士,可以後,我一定是!”
”哈哈哈哈!無論什麼時候,我的小師弟都是極佳的存在!幾乎鮮有教導,領悟破獄咒,度過問心後,還領悟三種雷法,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何憂天更開心了。
不知不覺間,我們都已經到了上清殿前頭。
他的笑聲,一部分進了大殿之中縈繞成回音,另一部分在山間擴散,餘音不斷。
殿外的弟子很多,比先前任何一次都多。
殿內的弟子同樣不少,烏泱泱成片,鄭仁在最中間。
他沒有帶帽冠了,以往被白紗遮住的臉,完全曝露在眾人眼中。
單眼皮,小眼睛,巴掌大小的醜陋麵頰,有著抑製不住的冷漠,甚至,還有一絲絲怒容。
在鄭仁麵前,孫卓跪倒在地,顯得戰栗不安。
何憂天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目光灼灼,盯著孫卓,神色忽地變得極其肅然,隱約迸射出殺機!
我瞳孔緊縮,卻覺得錯愕無比。
孫卓跪在這裡……
他露出馬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