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自愈三兩步就到了柳玉階身後,依舊氣勢洶洶的看著我。
其身旁是那獨臂的長髯道士,更後方,才是那麵冠道士柳真氣。
“鬼?”柳玉階眉頭忽地一挑,豪爽變成了深邃,目光宛若尖刀,似是要剖開我內心。
“對!此人養鬼!”柳自愈語氣極重,說道“當日赤**,此人便行動詭異,他身上更有一鬼頭,能吐出手臂,那更是二十八獄囚的手臂,二長老,這些事情我都同你說過,他就是那人!羅顯神!”
“此人身旁還有一風水先生,專精邪術,對,還有一女,驅使遊魂所控的竹編!純屬旁門左道!”
“嗯?不過,他身上正氣充沛,先前分明是和天壽道人纏鬥,此女也並非妖異,她正氣同樣充足,明明是道士,怎麼會是旁門左道?”柳玉階稍稍蹙眉,眼神分外慎重起來。
“不是她!”柳自愈正要解釋。
我雙手抱拳,先對著柳玉階施了一禮。
再接著,同那麵冠道士柳真氣行禮,最後才是那長髯道士。
“晚輩羅顯神,四規山真人弟子,這位是我師妹,四規山七長老弟子,名為絲焉。此事有誤會,赤**中,柳自愈道長太過著急了,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
我再抬頭,沒有絲毫的猶疑地看著柳玉階,又看向柳真氣。
“誤會?”柳自愈眉毛都快豎起來了。
“自愈,你且收起脾氣,讓這羅顯神先叫出師長來,再聽解釋。”開口的是那麵冠道士,柳真氣,他的脾氣顯然要溫和平緩的多。
“我師長,並不在江黃,這山上,無人了。”我恭敬回答。
“嗯?”柳玉階卻削瘦的臉上,卻浮現一股疑惑。
我稍一思索,才掀開衣擺,露出了兩樣東西。
隻剩下手指長短的半截拂塵,以及半尺銅劍。
柳玉階臉色微變,語氣都微凜“老五。”
“五長老的法器……”柳自愈同樣驚駭,至於那長髯道士,則萬分警覺地看著我。
我才解開這兩件東西,拱手托舉至柳玉階麵前。
柳玉階接過法器,他眉頭變得緊鎖,不作聲了,看我的眼神卻愈發深邃,滿腹疑竇。
柳真氣的麵紗很薄,不同於鄭仁的,能夠隱約瞧見下方五官,他眉心同樣鬱結起來。
“羅顯神,你需要老實……”柳自愈語態更嚴厲。
“自愈!”柳玉階語氣稍冷,喝止了一聲。
“事情,便從赤**中說起吧。”
我一聲微歎,才將赤鬼廟中的遭遇,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其實,做這樣的選擇,還是因為何憂天當時對我的提醒,柳家的道士不好打交道。從柳自愈身上就能看出來了,他太性急,其餘道士能忍住,多半和年齡沉澱相關。
當我講完全部,柳玉階卻滿臉複雜,痛惜。
柳自愈緊繃著一張臉,眼眶泛紅,神態懊惱。
長髯道士呼吸更粗重,悔意更多。
“都怪我尋找不利,若早一些,何至於五長老選擇自毀魂魄!我……”
他獨臂揚起,似是要一耳光抽在自己臉上。
柳真氣卻一聲微歎,他抬手,捉住了那長髯道士的手腕。
“這便是老五所選擇的歸宿了,你們的速度太慢,等你們到時,說不定赤鬼已經出棺,羅顯神被老五上身,卻鎮壓了赤鬼,算是老五對周邊百姓的貢獻。”
“我柳家一脈,寧散儘魂魄,亦不可能作為惡屍鬼,他成鬼祟後,又鬼上身於活人,魂飛魄散,是自我贖罪,被四規山真人法器照散魂魄,倒也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