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陽神!
我沒有吭聲,依舊微眯著眼看他。
思緒卻在複盤一個問題。
村口沒有椛螢的車,屬於安全區域的村頭,依然沒有瞧見車的影子。
再進深村都是田埂路,車更進不來。
不過我可以肯定,趙康是帶著椛螢進深村了。
且不說深村的鬼更凶,吃一個血怨厲鬼強過於上百怨鬼,安全區域還有個報應鬼。
“趙康”現在屬於有著瘟癀鬼特性的凶魂,殺人又吃鬼,肯定算得上作惡多端,他肯定不敢留在安全區域。
其實從霧氣出來那段路,還有一段空曠地帶,有可能椛螢的車是開到了彆的地方,再從那個方位進入祁家村的深村中。
荒廢的田地雜草很深,也格外影響視線,我沒瞧見車就情有可原。
如果不依靠老龔的話,我隻能折返回去找,不過找到的概率很低。畢竟我和趙康之間沒有什麼過多的聯係。
而老龔這鬼本性就是狡詐欺騙,想要他說真話,沒那麼容易……
再擺我一道,我可能被他害死。
愈發想,我臉色愈發陰晴不定。
老龔沒吭聲了,他愈顯得懼怕,不安地看我,那不安的深處,卻掩飾著更多狡詐。
“你不怕我封你,因為你覺得自己遲早能出來,對吧。”我忽然說了句。
“您說什麼呢。”老龔乾巴巴地回答,眼神閃躲。
我摸出來了另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纖細的手指,斷口極其平整,手指極為好看,有種瑩潤如玉的質感。
繡花鞋來自無頭女,無頭女的凶厲,能直接摘掉血怨厲鬼的腦袋,那隻是老秦頭的手段之一。
這手指我從未用過,直覺告訴我,它不會輸於無頭女。
這手指的主人恐怕也是個鬼,那又是什麼鬼呢?
我思緒之餘,用那根手指輕點在老龔的頭頂。
老龔的一雙眼珠居中瞪直,成了鬥雞眼一樣,驚恐地看著那根手指。
“還敢騙我的話,我不會讓其它的鬼吃你,你鬼話連篇,女鬼都騙了和你睡一張床,我會讓自己身邊的鬼吃你,一點渣滓都不剩。“
“你會看著自己消失,就像是看著你那半截身體潰散一樣,不過這一次,你消失的是腦袋,再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我幽幽說道。
老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驚悚至極的看著我。
也不知道他是怕我的威脅。
還是我說出來他半截身體潰散時的那一幕,讓他震驚。
收起那根手指,我依舊半垂著眼,看著老龔的臉。
“我……要一點東西。”老龔謹慎地開口。
“東西?”我略皺眉。
“你找那個女人的東西。”老龔更為小心翼翼道。
“你要東西,才能找她?”我眼皮微跳了一下,好像弄明白老龔的秘密了。
黃叔雖說解釋了,是老龔瞧見了我們的氣運,但事實上,我一直認為沒那麼簡單,因為老龔知道的太多。
沒想到,老龔也需要“媒介”?
隻是他還真問到了我,我身上並沒有椛螢什麼物品。
除卻了一枚錦囊。
而那錦囊至關重要,是對付了孫大海之後,要立即用的東西。
除此之外,就得去找椛螢的車了,那上邊兒東西倒是多。
稍微一思索,我放棄了那想法。
錦囊事後還可以問椛螢要,現在橫生枝節,就可能讓我死。
因此,我摸出了錦囊。
老龔眼睛睜大,喃喃道“扔進來,扔進來。”
他頭顱稍稍偏了一些,露出夜壺的口子。
我將錦囊扔了進去。
老龔的腦袋嗖的一下縮入其中,我聽到了尖銳的吱吱聲,像是老鼠在慘叫,隨即又是哢嚓聲,像是在咀嚼……
隨後,老龔腦袋冒了出來,他眼睛直溜溜的,舔了舔嘴角,道“小娘子勾鬼呢。往西南走,西南坤,隸屬土。”
”勾鬼,什麼意思?”我心頭微凜,稍頓又問“西南坤,隸屬土,又是什麼意思?”
老龔腦袋稍稍一歪,訥訥道“勾鬼……就是勾鬼,小娘子風情萬種,其他的不知道……”
“不知道……”老龔嘴唇微顫,忽地像是極其痛苦一樣,一聲悶哼,他一下子縮進了夜壺中,沒有動靜了。
我往夜壺裡看了一眼,老龔腦袋幾乎癟了,緊貼在夜壺底部。
他眼睛睜得極大,卻在不停地淌血。
鬼的汗一般來自於陰氣,血淚卻來自鬼本身,淌血淚對鬼自身也是極大傷害。
老龔怎麼會忽然這樣?
是因為我反問的那一句話?
驀然間,我想起來老龔死之前看到的那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