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對衛家不熟,走著走著迷了路,隻能翻牆看看。
江臨鬆說完垂下眸子,緊緊抿唇,有些緊張也有些難過。
他雖然不喜歡葉謹之,但也知道葉謹之是自己的姑父,是長輩,隻在課堂上頂過幾次嘴,從未有過要報複葉謹之的想法,他沒想到葉謹之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懷疑自己。
太學院裡欺負他的人很多,他的名聲不好,連母親和祖母都以為他頑劣難訓,他怕其他人也會這樣覺得,萬一找不到凶手,他就得背這個黑鍋,父親回去說不定會打死他,祖父也會對他失望。
他承受不起那樣的後果。
江臨鬆從牆上摔下來的時候扭傷了腳,這會兒腳踝都腫了,但應該沒有傷到骨頭。
花容上一世獨自逃亡了三年,對這種小傷也有些經驗。
她把江臨鬆扶到客房,讓秋蘭去廚房拿了冰塊給他敷著傷處,等江臨鬆的表情不那麼痛苦了才問“那是你打的葉公子嗎?”
“當然不是!”江臨鬆毫不猶豫的否認,怕花容不信又補充了道,“今天衛家守衛嚴,來往的達官貴人很多,動手打人很容易被發現,我又不是傻子,就算要打他也要選個合適的時機。”
“那你在怕什麼呢?”
江臨鬆噎了一下,片刻後才說“有很多人看不慣我,萬一有人幫忙作偽證,我就說不清了。”
“你祖父和二叔在軍中多年,帶出來精兵無數,你父親在大理寺更是斷案如神,若是有人作假,他們難道分辨不出來,護不住你麼?”
“可是他們也不喜歡我。”
江臨鬆垂下腦袋,極力克製才沒有讓眼淚掉下。
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母親和父親的感情不好,父親喜歡的是彆的女子,哪怕他是父親唯一的兒子,這麼多年,父親也對他不管不問。
祖父和二叔都是武將,但母親不喜歡打打殺殺,希望他做文官,所以祖父和二叔也不喜歡他。
正是因為家裡沒人喜歡他,太學院裡那些人才敢肆無忌憚的欺負他。
之前看到江臨鬆當街打人,花容還以為他和江雲騅一樣天生反骨,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自卑。
花容忍不住問“誰告訴你他們不喜歡你的?”
“沒有人說,是我自己感覺出來的。”
柳如雪當然不會說忠勇伯和江雲揚不喜歡江臨鬆,但她因為和江雲騅離心,心裡衡量著親疏遠近,無形之中也讓江臨鬆變得敏感起來。
花容暗暗歎了口氣,不再追問,隻安慰江臨鬆“你身上流著江家的血,江家沒人會不喜歡你,上次接風宴,你祖父和二叔不是為你撐腰了嗎?”
“那是因為師父幫我說了話。”
“今日你師父也來了衛家,你卻要躲,可是連他也信不過?”
江臨鬆握緊拳頭,鬱悶的說“師父無權無勢,得罪不起那些人。”
“那你可知你今日逃了會有什麼後果?”江臨鬆答不出來,花容繼續問,“無人為你撐腰,無人為你說話,你就沒有勇氣麵對,隻能逃避嗎?”
“那你說我能怎麼辦?”
江臨鬆忍不住拔高聲音,眸底淚光閃動。
他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孩兒,不知道被親人長輩當眾汙蔑要如何應對。
花容把冰塊放到一邊,站起身說“這是江小少爺的事,江小少爺應該自己想,隻是江家世代忠烈,江小少爺可曾在族譜上見過貪生怕死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