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某些事情的態度上,感官會影響人對時間的判斷。
如果你遇到一個尷尬的人,會覺得度日如年。但和有些人在一起,就會覺得一天一天眨眼就過去。
白天烘火,閒話拉呱,烤幾個紅薯解饞,天氣好了就去鎮上逛一逛,在人流中穿梭來往,看著那些攤位上仿佛還是上個世紀的商品,假裝自己還沒有長大。
晚上放煙花,泡腳,躺在一起聊天。
換做其他的女生,隻會覺得一天天的重複,太無趣,要拉著你一起出去逛街。
甚至你不去也沒關係。
因為她們隻是路上缺了一個伴,換做誰去都無所謂。
但葉文君每天都相當期盼,哪怕再無聊的事情,隻要有顧遠陪著就是天底下第一趣事。
轉眼到了小年那天,葉文君大伯一家也回來了。
他們原本是過年當天才會趕回來,今年提前自然是為了顧遠。
硬拉著顧遠在他家待了一天,好菜好酒都伺候上了,就連葉文君嬸娘也熱情的不得了,酒桌上頻頻敬酒,和第一次見麵時的‘愛搭不理’有著天壤之彆。
不過這也正常。
畢竟,他們閨女在顧遠手下吃飯,一個月的工資比他倆人還多,而且活還不累,不是自家人,這種好事哪能輪到上他們?
可以間接來說,他已經改變了葉芳的人生。
“小顧第一次來,我就覺得他是個實誠孩子。”
“你倆坐一起真般配。”
“我家君兒眼光真好,能夠找到這樣的男朋友。”
酒桌上。
嬸娘醉醺醺的開口。
“大鍋,你明天就走嗎?”
小堂弟開口問道。
哪怕是他家主動邀請吃飯,顧遠也沒有空手上門,除了煙酒之外,和去年一樣,還帶了不少煙花。孩子的感受最直觀,誰對他好,他就更親近誰。
“喊什麼大鍋,喊姐夫。”嬸娘教訓道。
“沒事,我還是喜歡聽他喊大鍋,比姐夫聽起來親切很多。”
顧遠笑道。
大伯坐在那,他當了半輩子農民,沒有見過多少市麵,隻能以自己認知中的手法表達出感謝:每次見到顧遠酒空了,就會立刻站起來給顧遠滿上。
哪怕顧遠都勸不住,而每當顧遠端起酒杯時,他就會直接一飲而儘,還把酒杯翻轉過來,示意自己喝乾了:
“我喝乾了,你隨意!”
到最後下桌時,走路都歪歪倒,但他仍舊沒忘喊道:“顧遠,我們去廚房烤火。”
廚房裡也同樣支起了火盆。
大伯遞了支煙過來,然後醉醺醺的點燃,居然還把大門給關上。火盆內的柴禾劈裡啪啦的炸著,堂屋響著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鄰裡鄉親間每一聲煙火升空帶起的響聲,都會嚇得躲在屋裡的狗子一哆嗦。
但大伯坐在那一言不發,氣氛也逐漸凝重起來。
顧遠心說,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說話啊。一根煙抽到儘頭時,對方這才緩緩開口道:“顧遠,大伯小學都沒畢業,不識幾個字,講不出什麼大道理來,這丫頭命苦啊!”
“那麼小的時候就沒了爹媽,我又沒什麼能力護住她,這輩子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你第一次送她回來,我就知道了。可是你們年紀太小,再加上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
這一頓酒,他好像把壓在心底的念頭全都說了出來。
從最初的防備,到現在的接納:
“伱是個實誠的孩子,我沒有其他的要求,隻是希望你以後待她好一些。”
顧遠聽了,沒有長篇大論,也沒有急著去保證什麼,隻是將手中的煙蒂丟進火盆,重重點頭,道:
“你放心!”
“好!”
男人之間的承諾不需要太多,一句話足以表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