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永德可承擔不起如此大的罪名,趕忙說道“自然沒有這樣的說法。”
張月鹿臉色一冷,沉聲道“沒有這樣的說法就好,當年玄聖整合道門,設立三大道統,明言三大道統各有職司,正一道執掌鬼神之事,全真道執掌造物之事,太平道執掌人間之事,玄聖幾時說過正一道執掌吳州之事,全真道執掌蜀州之事?若是以道統劃分地域,還要地方道府做什麼?”
一時間,所有道門中人都不敢有半分聲音,個個臉色肅穆。
在道門內部,玄聖的話便是鐵律,類似於朝廷的祖訓,任憑是天師、地師、國師,乃至於後世曆代大掌教,也不能反駁。
王如懿的臉色微微發白,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張月鹿盯著王如懿“王姑娘,你不是道門中人,不知玄聖之言,胡言亂語,我不與你計較,可如果你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挑撥正一道和全真道的關係,我便容不得你。”
“你要容不得誰?”
一個渾厚嗓音突兀響起,不尖銳,也不狠厲,語氣甚是輕描淡寫,仿佛隻是朋友之間的問候。所有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望向說這句話的不速之客身上,隻見來人身著大玄朝廷的武官常服,看不出品級,背負雙手,站在燈火闌珊處。
所有人都不知道此人是何時來到此地的。
張月鹿瞳孔微縮,來人竟是一位天人。
此人緩緩邁步,走出陰影,來到王如懿的身邊,大馬金刀,氣勢如山。
王如懿見到此人,仿佛見到了依仗,再無方才的驕橫,倒像是個知禮的大家閨秀了“趙叔叔。”
此人朝著王如懿微微一笑,然後望向張月鹿“本官蜀中總兵官趙福安,倒要請教張副堂主,你要容不得誰?”
齊玄素隻覺得這位趙總兵氣勢壓人,好似黑雲壓城。
張月鹿並不畏懼此人,玉京城中彆的不多,就是天人多,且不說其他堂口,僅就天罡堂而言,除了她這個新晉的副堂主,其餘八位副堂主,全部是天人,掌堂真人更是造化階段的天人,距離偽仙隻剩下一步之遙。
張月鹿道“你不必嚇我,休說是她,便是你,若敢胡言亂語,大放厥詞,挑撥正一道和全真道的關係,也容不得你。”
“不知要怎樣容不得我?”趙福安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威脅我呢,還是威脅朝廷?”
張月鹿目光直視趙福安“你不必玩偷換概念的把戲,且不說我隻是警告而非威脅,就憑你,還代表不了朝廷。”
趙福安眯起眼“本官不能代表朝廷,你就能代表道門嗎?本官雖然沒有處置道門之人的權力,但憑你威脅朝廷官員,本官現在就能把你拿下,然後讓道門來領人。”
張月鹿針鋒相對“趙總兵,你現在還是一口一個威脅,還要將我拿下,實不知到底是誰在威脅誰。無妨,趙總兵儘可出手,將我拿下。等到掌堂真人和家師到了,我們慢慢對質,若果真是我錯了,我甘願受罰,若是趙總兵錯了,少不得要將此事上報給紫極大真人,看看趙總兵還能否保住自己的官位。”
唐永德的臉白了。
趙福安的臉色陰沉,緩緩握拳。
便在這時,齊玄素忽然開口道“趙總兵,今日之事涉及到邪教妖人,如果因為趙總兵而耽擱了追查妖人,那麼難免有人要問上一句,莫非趙總兵與這些妖人有什麼牽連,否則為什麼要百般阻撓?我們今日無法請教趙總兵,可事後總有人會來請教趙總兵。”
趙福安猛地望向齊玄素。
齊玄素不露絲毫畏懼之色,沉聲道“真要放走了邪教妖人,道門追究起來,今日趙總兵可以拿下我們讓道門來領人,隻怕明日趙總兵就要被道門拿下讓朝廷來領人。還望趙總兵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