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卒!
一場針對王教鶴的發難就這麼無疾而終,王教鶴成功化解了薑大真人的一係列詰問。
薑大真人能不能處理蘭大真人?或者說,薑大真人能不能直接定性?當然是不能的。
且不說薑大真人有沒有這樣的權力,就算薑大真人有這樣的權力,他也不能這樣做。道理很簡單,涉及到權力,從來都不是簡單的對錯問題,而是一個平衡問題。真要處理了蘭大真人,那麼權力的平衡就被徹底打破了,重新構建權力平衡是一個極為浩大的工程。
蘭大真人就像婆羅洲道府這座房子的承重牆,看起來沒什麼用,可真要把牆推倒了,整座房子也就搖搖欲墜了。
不過這也在齊玄素的意料之中,王教鶴要是如此容易就能被拿下,那麼也不必費這麼大的周章。
議事結束之後,參加議事之人三三兩兩地離開議事堂。
薑大真人走在最前麵,第一個離開。王教鶴是第二個。
齊玄素與徐教容並肩而行,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後。
“齊首席,你怎麼看?”徐教容問道。
齊玄素感慨道“也許薑大真人是真想治病救人吧,隻是有人諱疾忌醫。”
徐教容輕聲道“如果不是還有南洋聯合貿易公司這個爛攤子,說不定還真讓他涉險過關了。”
齊玄素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們也要引以為戒。當然,這些都是細枝末節,關鍵還是擺正自己的位置。”
毫無疑問,齊玄素的話很不正確,卻又讓人不好辯駁。從道德的角度來說,當然是不正確的,什麼叫細枝末節?這分明是道門根基所在。可是基於現實來說,南洋聯合貿易公司這麼多年了,難道以前就沒有絲毫察覺?可見南洋聯合貿易公司這個爛攤子並非主要原因,隻是次要原因,關鍵還是王教鶴站錯了位置,導致權力失衡,破壞了權力穩定。
正因如此,齊玄素並不以正義使者自居,他很明白自己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如果整天把道德大義掛在嘴上,那麼就顯得虛偽了,徒惹人厭。
不過王教鶴和陳書華的性質是不同的,陳書華除了背叛道門,還極大損害了道門的利益,龍氣流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古仙降世,普通人難免遭殃,此舉甚至不僅僅是影響道門,而是動搖了整個南洋的穩定,卻僅僅是為了一己之私。這就可以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對其進行批判,也就是人人得而誅之。
不管怎麼說,齊玄素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不存在現在收手的說法。真要這麼做,王教鶴不會念他的好,背後支持齊玄素的人也不答應,屬於兩頭不討好。齊玄素隻能一條路走到黑,扳倒王教鶴,完成金闕交付給他的任務。
兩人沒有深談太多,很快便分開了,徐教容去了水宮,齊玄素則去了火宮。
王教鶴並沒有回火宮,這裡就是齊玄素的天下。
齊玄素交代陳劍仇開啟自己這半邊的陣法,不要讓人打擾他——如今的社稷宮有薑大真人坐鎮,沒人敢亂來,齊玄素決定在火宮吸納“玄玉”。
雖然齊玄素也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蹊蹺,這塊“玄玉”未免得來太易,但一時半刻之間,他也沒什麼頭緒,而且不能因噎廢食,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一切都是輕車熟路,齊玄素又回到了他熟悉的靈山。
這裡還是支離破碎、瀕臨崩潰的末世景象,千瘡百孔的天空,四分五裂的大地,遍地白骨屍骸和破碎的法器兵刃,碎裂的山峰懸於半空之中,以極為緩慢的速度移動,仿佛是陽光中可見的塵埃。更遠的天際儘頭,空間扭曲錯亂,無數仿佛亙古不滅的巨大雷柱接天連地。
七娘的低語不斷地重複“上山去,彆亂逛。”
“是,是,是,我這就上山,彆念了。”齊玄素如此說著,邁步往山頂走去。
很快,師橫波出現在了齊玄素的麵前“你來了。”
“我來了。”齊玄素說道。
“你不該來。”
“我已經來了。”
師橫波轉身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