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的男主人卻是聽不進絲毫的解釋,一把將其拽了進去“該死的賤種,狗日的災星……”
堅韌的藤條如同疾風驟雨般抽下,似是要將滿腹的憋屈與怒火都傾斜在這不足三尺的小人兒身上。
“嗚嗚~爹,不要~不要打了,囡囡都流血了……”
“孩他爹,你過來。”不知想到了什麼,正在摟著女兒哭嚎的婦人突然開口,將自家男人叫到身旁小聲嘀咕起來。
不知為何,看著那兩雙越來越亮的眼睛,蜷縮在地上的小女孩莫名感覺到一絲發自骨子裡的冰冷……
“……仰賴神佑,鄉民安康,沐此深恩,夙夜不忘!”
“嗯~嗚~嗚!”
一片喧鬨聲中,悠悠醒來的小女孩記起昏迷前那個猙獰的笑容,嚇得想要放聲尖叫。
可惜口中緊勒的布條卻讓努力,化作了幾聲如泣如訴的低低嗚咽。
看著身周一張張滿是狂熱的麵孔,她扭動著身軀想要遠遠逃離。
但奈何蘆柴棒般的身軀被拇指粗的麻繩密密捆住,越是掙紮勒得便越緊,到最後似是要刻進骨頭裡一般。
嗚嗚~娘親,我好怕啊。
爹爹,快來救救囡囡吧……
滾燙的淚珠串串落下,不一會便將沾染著血漬的的衣襟浸濕大片。
可任憑哭啞了嗓子,換來的卻是一雙雙夾雜著厭惡的冰冷眼神。
“嗚嗚~囡囡~不要……”
夾雜在鑼鼓聲中的細細哭聲讓她停了下來,看著路邊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好朋友。隱隱明白要發生什麼的她,心中卻沒有半點恨意。
滿是淚痕的小腦袋用力揚起,她努力擠出個僵硬的笑容。
沒關係的,反正我隻是個災星罷了……
“謹具香茗酒飯,佳菓童女,伏惟山君尚饗!”
祝文念畢,數十個精壯的漢子將小人兒往山頂一丟,連繩索都顧不得解開,狼狽的朝山下逃去。
“呼~~”
看著在惡風中輕盈躍來的丈許猛獸,縱使在心中千百次安慰自己不怕,可淚水卻還是不聽話的泉般湧出。
看也不看滿地的祭品,白虎銅鈴般的豎瞳中閃過抹戲謔,滿是倒刺的舌頭朝著肩頭一舔,便將巴掌大的血肉連著衣服一同扯下。
“嗚~”
劇烈的疼痛讓小小的身軀蜷成了一團,豆大的汗珠瞬間將額間亂發塌濕。
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四肢都化為了白骨,終於玩夠了的白虎,這才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腹中啃去。
腥風撲麵間,渙散的瞳孔中,仿佛看到了兩張有些模糊的麵孔。
“娘親,爹爹,是你們麼?囡囡好想你……”
一場遲來的大雪,臨近年關時才紛紛揚揚灑下,給滿地的汙穢披上了一件聖潔的外衣。
不知過了多久,如鉛般的烏雲才在寒風中漸漸遠去。沒了遮擋的月光如水般灑下,將皚皚白雪映襯的越發清冷。
“沙~沙~沙~”
悉索的微響中,山頂某處的積雪慢慢鼓起了一個小包,如同初春的嫩芽想要破土而出一般。
“唰!”
抖動越發激烈的雪包中,一隻足以讓雪自慚的如玉手骨猛地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