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想起來第一次去老道那裡時,老道在宅子周圍施加的幻術。可再一仔細推敲,錢鐸和他背後的人是要殺他們的,也不希望他們破壞那些東西。
老道則不同,與她一同,合力仙清了萬魂碑中的怨魂,還將她救活,且給了姬無雙泥身……這麼看來,老道實在沒理由與這件事情牽扯上來。
“道長用的肯定不是這種方法。”姬無雙也道,“不用懷疑。”
倪修點了點頭,了然。他方才應該隻是想通過老道的方法試著推測這幕後之人到底是怎麼運作的,而不是懷疑老道與此事牽連。
“這人,類似於‘采陽補陰’之術。”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倪修犯了難,“裡麵有我師兄、師父、師娘、還有月華莊的幾個師弟。幕後之人應該是想要用泥人代替真人,若真是成功,那真人的下場……”
事關自己親近之人,下場如何,倪修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不能衝動。”姬無雙道,“不知還有多少。”
這壯闊河山,不知還有多少隱蔽之處藏著這樣一群泥人,蠢蠢欲動,時刻準備著,要替代真身,即使搗毀了這一處,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彆處。
倪修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我們對這個一無所知,若是放手不查,隻怕到時候……真到了那個時候,就為時已晚了。”
姬無雙神色變了幾變,雖然很微妙,但她還是細心地察覺到了:“怎麼了?”
總覺得他好像有話想說,結果姬無雙憋了半天,鄭重其事地,卻隻說了“見招拆招”四字。
倪修委實無語,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但也沒有追問。
他這人,本來就話少,不想說的事情更是半分不可能泄露。
說話間,姬無雙竟將整整一大碗湯麵和一壺薑茶兜了個底。倪修揉了好幾次眼睛,簡直懷疑是不是自己錯看了。
姬家有家訓,對自家門生要求更高,據說是為了訓練對自己欲念的控製,在吃食上麵有嚴格的要求。吃飯隻能吃七分飽,也正是因著這個原因,姬家門生一直以來都是瘦的跟個姑娘似的。
她去姬家聽學的那半年,就眼睜睜地看著書院內的各世家子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進了香山書院,再肥頭大耳的人都能精瘦地出來。
對女眷而言,好不容易受了書院的監督,能夠保持身形,一個個兒都是喜不自禁。可對爺們兒來說,正值好動的年紀,和女眷不同,除了每天要遵循自家家訓練習自家功法招式之外,還要抽空和同伴偷摸在書院裡頭撒野,那一點貓食,哪裡夠飽?都是苦不堪言。
但是姬無雙不同,好像從她認識他那天開始,他就對自己十分嚴格,許多事情,好像都要跟自家門生比個高下。
彆人辰時作,戌時息,他便偏要卯時作,亥時息;彆人每日練劍半個時辰,他卻偏要練上一個時辰不止;彆人遵姬家家訓吃食吃上七分飽,他便偏要六分飽……
雖然在遇見她之後,因為作息被打亂而導致許多事情都被打亂,但是控製食欲方麵卻從未見他有過鬆懈。
這般多食還是頭一回見。
姬無雙注意到倪修不可置信的目光,兩頰微紅,輕咳一聲,道:“天冷。”
“天冷就天冷,你好端端,臉紅什麼。”倪修對他這反應有些哭笑不得,吃多點也很正常,臉紅個什麼勁?
姬無雙垂眸,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回吧。”
鬼知道他為什麼好端端臉紅,好像跟她說話格外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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