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好名字呢。”倪修笑得頗不正經,“你們看,這下就不緊張了吧?好多了是吧?”
話音剛落,桌上的燭光微顫了一下,牽動著所有人的心也跟著緊揪了起來。
“娘的!老子今天還就不信了!”
“再來再來!”
“哈哈哈哈……”
樓下醉生夢死的嘈雜聲陡然大了起來,須臾又全然聽不見了。
應當是有人推門進了來。
倪修蹙眉,這兒主持賭桌的也不知是什麼意思,明明周圍牆壁上頭全是燈燭,卻一個不燃,隻燃了她們這一方小桌上的一個殘燈。
門口還用一個屏風擋著,搞得神神秘秘的。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這昏暗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
幾人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
倪修看著正對麵的老婦人,卻不合時宜地笑了。
婦人惱,小聲怒道:“你笑什麼?”
“原來你也不是真的不怕嘛。方才見你視死如歸,卻也會怕。”
老婦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再說話。心中恨恨。
“戚夫人怎會怕?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沒什麼好怕的吧。”一道妖嬈的聲音在四人耳邊響起。
幾人再抬頭看時,一個女子就已經出現在她們的桌前。沒人知道她是怎麼來的,當然,不包括倪修。
倪修似是並未將注意力放在來人身上,還是盯著正對著的老婦,笑道:“原來姐姐姓戚。”
眾人:“……”
“你不怕嗎?”一雙瑩白的手扶上桌案中間的燭台,將燭台湊近了倪修的臉龐。
手上鮮紅的蔻丹尤其奪目,倪修簡直懷疑那是用人血染上的。
“有什麼好怕的?方才在外頭的時候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坐到這兒來時,就做好了準備。生生死死的,無非就是在閻王底下討命活,能多活,是運氣,要是運氣背了,也認。那話怎麼說來著?哦!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嘛~”
“真有趣。”女子輕笑。
隨即放下燭台,兩手輕輕一拈,牆上的燈燭瞬間便亮了起來。
一時間屋內燈火通明。
“你是我見過的,最有趣的美人兒。就衝著你這有趣,今兒個給你們個優待。”
“優待?”倪修不解。
“嗬!瞧我!”那女子輕掩了嘴唇笑道,“你頭一次來,自是不知道,這牆上的燈,我從來不點,今兒個卻是破例為你點上了。祝你好運。”
女子笑得媚態橫生,一對狹長的狐狸眼中水波流轉,眉角一顆鮮紅飽滿的富貴痣隨著她染著笑意的眉梢也跟著鮮活起來。
倪修回憶著《相》中相關的知識,眉梢的痣,預示著“財氣”,而她這痣,恐怕寓意著“壽命”吧?
真是有趣!
“那就,讓我們開始吧!”女子道。
幾人眼都沒眨,就見女子手上不知何時憑空出現了一個血紅的匣子,似是琉璃質地,又不全像。隱隱透著光亮,看上去神秘莫測。
“你好像格外喜歡紅色。”
女子微微驚訝,眉梢的富貴痣仿佛有那麼一瞬也錯愕了一下。
“誰不喜歡生命呢?你好像格外喜歡聊天。”
說著,不再理會倪修,直接將手中的匣子放到桌案的中間,說起了規則——
“你們四人中有兩人是頭一次來,我便重新介紹一下我這張賭桌上的規則。”
“首先,也是最終要的一點。上了我這桌子,便必須等到所有的賭局全部結束才能走人。否則……後果自負。”
“並且,賭酬要當場結清,不虧不欠。”
“接著便是賭局的規則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我這小匣子裡一共有三個部分,所以,我們也賭上三大局。每一大局又分為三個小局,不論是三小局之間還是三大局之間,咱們的籌碼都是循序漸進,由小到大。”
主持賭局的女子輕輕一展柔荑,一顆晶瑩玲瓏的血紅色骰子就跳到了她的手心:“這第一大局,賭骰子。”
“先是一顆,再是兩顆,最後三顆。”
“我來搖色子,你們來猜。誰最接近搖出的點數則為勝,誰最不接近搖出的點數則為負。負者與正確點數相差的年歲減去勝者與正確點數相差的年歲便為勝者所得。當然,若是誰猜中了正確的點數,所有人,便給她正確點數所對應的年歲。”
倪修沉吟道:“我說說看,你聽聽是不是這個意思?”
“美人兒請講。”
倪修指著戚夫人道:“也就是說,如果你搖出了三點,她猜的是一點,我猜的是四點,那她就輸我三減一減上四減三,也就是二減一,一年的壽命?如果我猜的是三點,她就輸我三年壽命?”
女子還未來得及答話,戚夫人便坐不住了,有些癲狂地怒道:“你這個賤人!憑什麼總是我輸?”賭桌上最忌諱這些話了。還沒開始,誰不想討個好彩頭?
倪修想都不想就回:“那當然了!我拿你和我作比較,舉例子,總不好說我自己輸吧?”
“你!”戚夫人咬牙切齒,卻在紅衣女子一個眼神掃來的時候如墜冰窟,半點不敢吱聲。
“正是”女子看向倪修,仍是一臉媚態,仿佛方才的冰冷壓根兒是幾人的錯覺。
“那萬一我們有人猜的一樣該怎麼辦?”
“不會存在這種情況。”
“你怎知不會?”
女子不想做解釋,隻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可若是你搖出了四,我們分彆猜了一、三、五、六,又該怎麼算呢?”
“最末尾的人輸給頭一個人,另外兩人各自結算。”
倪修算是明白了,這局像是穩定住局麵,牽製住眾人的水平,所以刻意規定了隻讓兩人贏,兩人輸,加上骰子上頭一至六這六個數字的限定,最慘的情況也不過就輸了六年而已,有些小打小鬨的意思在裡頭。
“所以後麵的兩小局就是要猜骰子的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