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鳳家的與仙台上,倪修發狂之時也見過這樣的場麵,所以並未感覺到有多麼的驚愕。但畢竟當初是因為姬無雙控製著她半顆心做成的心石,導致了她的發狂才會那般,而且到如今,這樣子的場麵已經很久未見了,所以麵前血漿噴湧之時她也免不了愣了一下。但是鳳天馭身邊的人卻似全然沒有看見一般,片刻都未分神。
倪修心下了然。鳳天馭為了今日這法事沒少害人性命,這些人恐怕也不是頭一次見識鳳天馭這軟鞭的威力了。
“我能應付,你對付鳳天馭。”恢複了靈力的姬無雙一劍在手,對上數十人,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朝著倪修喊了一句。
確實,現在鳳天馭才是真正的隱患。雖然錢鐸偷下了碧落石,但是現在大家都沒有靈力,很難保證鳳天馭會出什麼幺蛾子,唯有先搞定他才是正事兒。
說話間,果然就見鳳天馭掠身要去錢鐸那裡,倪修胡亂應了一聲便跟著去截人。不得不說鳳天馭此人很能藏拙也很能忍痛,倪修是因為沒有痛感所以才可以不停不休地打下去,但是即便如此,也有兩次差點死去,一次是天門關尋寶,一次就是萬魂碑屠殺長蟲,兩次皆是傷了靈識。
而鳳天馭,隻是肉體凡胎,被倪修一腳踹成那樣,竟然手上動作依舊強勢。要知道,二十年前,他可是“柔弱”到連外出都要門生護著的人啊!那時姬埕霖也覺得他資質平平和,資質平庸到一個擁有鳳家千萬傳承的先天條件也不能扶上牆的爛泥,就連他親生老子都以為他無力自保,特意撥了一眾門生放於他的手下,不為斬妖除魔修煉,隻為了護他周全。
那邊錢鐸似乎已經與眾人解釋完畢,拿著碧落石似乎在做著什麼法事,場下眾人圍在他的身邊將他為了個通透,層層疊疊將他護在正中。最邊上持著劍防備的錢浩思眼看二人邊打便往這處來,緊張地喊道:“舅母!你在拖一會兒,我爹他就要好了!”
因著他這一聲“舅母”,倪修的手差點就沒扣穩鳳天馭。她頗有些無奈地腹誹:“這孩子,什麼時候改口不好?偏偏這個時候改口。還好我反應快,不然鳳天馭就竄出去了……”
錢浩思周圍的人也都是突然莫名一顫,被他這聲“舅母”擾得差點沒拿穩手中的劍。龐曄更甚,不止劍抖,整張臉都在抖,怒斥道:“閉嘴!誰讓你喊舅母的!”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江湖兒女,隻要父母健在的都不能例外,他這長兄如父的都沒開口,誰說姬無雙就能娶到倪修了?
哼!他姬無雙將倪修害的那麼慘,還想娶人?也不問問他同不同意!
龐曄氣得直抖,心中暗暗發狠一定要將姬無雙狠狠磋磨一番不可,全然忘了方才自己看見倪修在姬無雙懷裡笑得甜蜜之時是如何的視而不見的。
不過,也不矛盾,郎情妾意是一回事兒,要從他手上要人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他作為師兄,總不能叫自己的師妹白受那麼多苦去。想要人,先把這些苦還回來!
這般想著,鳳天馭尋了個間隙虛晃一招已到近前。
長鞭在他手中卷起陣陣黑煙,直撲重任而來,最外圈的人心下一淩,都是視死如歸舉著沒有絲毫靈力的劍硬著頭皮迎上。
說時遲那時快,層層人圈之中,突然華光炸裂,一道靈氣聚集而成的光柱衝天而去,不過是瞬間,所有人的劍鋒都縈繞上一層強勁的靈光!
鳳天馭雙目圓瞪,心中大駭如狂波翻滾,下一秒,就被十幾道靈力充沛的靈劍挑翻在地。
眾人已是恨極,絲毫不給予他任何喘息的機會,七八道劍齊齊落下,鳳天馭瞬間氣絕。
倪修這才心下一鬆,本以為需要耗費許久,卻沒想到這麼猝不及防地就將鳳天馭斬殺。地上鳳天馭也瞪著雙目,似是到死都沒反應過來,得了個死不瞑目。
都說擒賊先擒王,這始作俑者鳳天馭一死,他後方那些與姬無雙纏鬥之人都瞬間沒了氣勢,加之眾人都重又恢複了靈力,一時間,勢如破竹……
不過須臾便將這場殘忍、荒唐的鬨劇掛上了帷幕。
這鬨劇,不過是一瞬便發力了結,但在這鬨劇之前,卻是對所有人來說都漫長而近乎絕望的煎熬。眾人心中陣陣膽寒,聚在一處頗有些劫後餘生之感。尤其是以朱恒父親為首的那一幫早在“香山仙宴”便消失了的各家家主以及家主帶去赴宴的各世家中流砥柱們。
也就是到此時,眾人才在七嘴八舌的交流之下得知事情的全部經過。
原來,關於鳳天馭謀劃的所有的事情都要從倪修他們那次集體修習說起——
倪修他們能夠遇見那夥穿著破破爛爛像逃荒一樣的尋寶人並非偶然,就連尋寶人們用他們聽不懂的話交流使得錢鐸聽懂從而一行人也加入也並非偶然。這一切都在鳳天馭的計劃之中,因為鳳天馭他知道,隻有倪修這樣體製特異的人才能拿到寒潭裡麵的碧落石。
而後來的為倪修診治的靈醫也是他的人,那醫女借著倪修周圍都是男人不方便觀看她就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從她身上盜走碧落石,從而為鳳天馭所用。說白了,若是沒有醫女,那個他們遇見的天門關之中“幸存”的小兄弟也會見機行事去搶奪,但是那樣就過於明目張膽,並且容易被製住從而得不償失。於是在得知倪修傷了靈識陷入昏迷之後,鳳天馭便改變計劃叫手下的靈醫去偷。
之後便就是眾人所知的陸家滅門慘案了。鳳天馭得到了碧落石之後,便製造陸家慘案,並將線索都指向鳳家,導致鳳家覆滅,後來因為仇恨,連鳳家的旁門彆支都沒有放過,在他淡出人們視線的二十年裡一一將鳳家剩餘之人抹殺殆儘。然後便蟄伏這世間一隅等待時機。
他並非優柔寡之人,然事關重大,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很好的、萬無一失的下手時機,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