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人!”那婦人略一停頓調息,急急地問,“仙人故事可有遺漏?”
倪修笑“並無。”
那婦人更急了“可是!可是仙人您說他將您認作自小一同長大的青梅時他說了他全都知曉了,卻未講他知曉了什麼。可不是漏了?”
倪修了然“不是我漏了,是他未說。”
他是不想使她也陷入流言之中。
婦人又問“我有話想說,他可……還能聽見?”
“已被度化。”倪修搖頭,“聽不見了。”
聞此言,婦人大慟!突然跌坐馬下,掩麵大哭……
“他不知,那青梅是真心悅他。‘情詩’一事確實是遭了小人,嬌羞的姑娘隻是與閨中密友分享了喜悅。
謠言傳開後,是那姑娘家人為保其名聲,執意推說他是一廂情願且屢次騷擾。
‘強娶’一事是那青梅放出流言不假,阻了新娘上轎是那青梅所為也不假,但那是為了毀了這樁婚事……他不知,他是聲名狼藉求娶困難,她卻是以死相逼推拒了全部說媒……他不知,他隻肖再等上片刻,她的轎子就能踏著吉時去到他的身邊……”
“你看啊,誤解最可怕了,被人誤解也最難受了。所以,我將你三魂集齊,待你靈識恢複時問你要個答案才是智者之舉,對吧?”
倪修講完了“遺漏”的那部分,身邊的人仍是麵無表情。
最新找來的一魄融入後,虛體輪廓漸漸明了,即使隻有一分靈識,瞧在倪修眼中也並無異常,因為姬單向來都是這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模樣,從認識他的那天起就很少見他臉上有什麼表情,否則也不會得了倪修給他取個“沒有臉”的混名。
似乎一刻不占他便宜就渾身不舒服,倪修笑侃“以前倒不曾發覺,你是這般癡傻,我兒命真是苦。咯咯咯咯咯……”
說完她自顧笑了起來。三分靈識與一分靈識一模一樣,可不是癡傻麼?
那邊“小沒有臉”不耐地哼哧了幾聲,倪修將虛體收入安魂袋中才緩緩牽了它繼續上路。
嘴中仍是喋喋不休“‘小沒有臉’你個小沒良心的,我又不需進食休整,日日等你,你卻是半分也等不了我。你要知曉往後天涼,若是我不開心,你就等著受餓挨凍吧……”
她就是喜歡嘴上占便宜,但是心裡還是不得不承認這馬是匹好的,比方說現在,它會乖乖地自己行走,而她也就可以將手空出來枕在頭下,整個人大喇喇地躺在馬背上,伴著有節奏的馬蹄聲,一顛一顛的觀賞天上隨風變幻的白雲。
秋風不時將她的衣袍高高卷起,飛揚在她如癡如醉的餘光裡,好不愜意!
忽聞身後傳來一陣嘹亮的歌聲,倪修微微挪了身子,將頭自馬背垂下,倒著往後看去。原是一獵戶滿載而歸,此刻神采飛揚,步履輕快。
秉持著“哪裡有歡笑,哪裡就有倪修”的信條勒了馬,待那獵戶走近,下馬問道“這位伯伯可是要往前頭的村子裡去?”
獵戶見麵下此人玉麵金冠,著一身黑衣儘是上好的綾羅綢緞,不欲多理。在他看來富貴人家頗多講究,稍有不慎就會惹人不快。
卻見這小公子言笑晏晏,言語間頗多爽快,他便也應了邀上車同行。
笑談片刻倪修便切入正題“這附近可有何怪事發生麼?”
那獵戶微微一愣“小公子莫不是山上來的仙人?”尋常人家也知道些最基本的仙門之事。山上的仙人會下山除祟,謂之“修習”,據說是為了積累功德。
“可……可仙人們不是都有一把劍叫他們騎著飛?”
倪修哈哈一笑,扯起謊來都不用打腹稿“向前與人打賭,不用劍也能除儘天下奸邪。”
獵戶也笑“真是少年出豪傑啊!說這怪事,今天我還撞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