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天還剛微微亮,狄櫻醒了。來到的這個世界也沒多久,她習慣了早起,也習慣了奔波。簡單的洗漱了一番,狄櫻抓了抓頭發就直接出門了。推門看出去,很直接地就看到莫雨在給他的馬和她的三毛喂草吃。
他的馬吃得很開心,尾巴一甩一甩的,而她的三毛就嬌氣多了,明明是個糙漢子,卻過得跟嬌公主似的。不過還好,嬌氣歸嬌氣,吃還是要吃的,否則後麵路上不一定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草了。
被人那麼盯著,莫雨自然是曉得的,但他也知道這個視線的主人是誰,因此沒有在意,反而是老神在在地讓對方看個夠。
狄櫻坐在下去的階梯口,單手托著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莫雨瞧。說實話,她對莫雨存著很奇特的情感,這份情感因何而來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有一點她是很肯定的,那就是她對莫雨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在楓華穀,她去救令狐傷從紫源山跳下去的時候,他那一聲呼喊震動了她的內心,直到現在回想起來,心還是會跳得厲害。
這個世界的狄櫻沒有童年時的記憶,被五毒所救之後,她再也沒有記起過進五毒前的童年過往。接收對方記憶時,狄櫻也奇怪這一點,而現在莫雨所帶給她的那份奇特感覺讓狄櫻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那就是狄櫻和莫雨是認識的。
“莫公子。”不知不覺叫了一聲對方。
莫雨看過來,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休息的可好?”
莫雨很關心她,自龍門荒漠再遇,這一路之上莫雨對她都表現出了關心之態。說是救命之恩,可同樣作為被救之人的令狐傷就沒有給她這種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莫雨在發現她和普通人不一樣時,所流露的表情和令狐傷的也大為不同,令狐傷收斂的很好,可看她的神情多少是帶著驚訝的,但莫雨沒有,莫雨在看到她所展示的力量之後,所流露的表情是平靜,仿佛一開始就知道她擁有這樣的力量。
這一路下來,狄櫻的確有些話想好好和莫雨聊一聊的,之前因為有令狐傷在,加上狼群們需要儘快尋個好去處,所以一直沒有找機會和他好好聊一下。如今,有了這個機會,狄櫻不想錯失。
“挺好的,昨天算是這幾天裡睡得最舒服的一個晚上了。”狄櫻放下托腮的手,挺直背脊,兩手的食指忍不住敲了敲的自己的膝頭,開口道“莫公子,狄櫻有句話想問你,不知是否唐突……”雖說有疑問,可狄櫻總覺得這麼問他還是有那麼點唐突,所以想提前知會一聲。
對狄櫻,莫雨的脾氣簡直好到令人不敢置信。“姑娘請講。”
狄櫻眼巴巴看著莫雨,如黑曜石般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好像要從他的目中尋求著什麼。“我們,是否見過麵?”
莫雨一怔,隨後扭過頭不與狄櫻對視,隻是盯著手裡的草,輕輕道“為什麼那麼問?”
問題又被拋回來了,狄櫻撓撓頭“我也不知道,總之,莫公子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我們以前是認識的一樣。”
莫雨半垂眼眸,額前的劉海恰好遮住了他的眼睛,也將他所有的表情全都遮蓋起來。半晌過去,他都沒有回答,就在狄櫻以為她聽不到答案的時候,對方開口了。“認識能如何?不認識又能如何?”
狄櫻能問出這樣的問題,莫雨心裡頭是非常高興的。沒了記憶,不代表就沒了感覺。知道狄櫻還對他有那份感覺,莫雨高興極了。可高興的同時卻又多了一絲擔憂,若狄櫻想起來了那段悲慘的過往,對她是好還是壞呢?
“你這個丟回來的問題太奇怪了,什麼叫認識能如何?不認識又能如何?認識就認識唄,不認識就不認識唄,哪那麼多的問題啊?一句話,咱們到底認識不認識。”狄櫻是個直來直往的人,一向不喜歡那些個彎彎繞繞,她也向來不喜歡彆人對她使彎子。
莫雨不是怕事的人,若不是顧忌著狄櫻的感受,他早就和她想認了。“若認識呢?假若我告訴你,我們是認識的,你當如何?”
狄櫻被他這麼一問,反倒有點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她思考了一下下,很快回道“認識就認識唄。”說著,頓了下又道“假如我們真認識,我卻又不記得你,那對你也蠻不公平的。”
“對我……不公平?”莫雨還從未聽過有人失憶了還覺得自己不好。
狄櫻點頭“對啊,你明明什麼都記得,而我卻什麼都不記得。有可能,以前的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呢?若真是好朋友,幾年不見,忽然再見,我卻不記得你,你卻記得我,那你的內心一定是不好受的。”曾經的故交,若是過了些許年再見,一方卻識不得另一方,而那識得一方的另一方得多傷心啊。
狄櫻沒經曆過這些,可也懂這個感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電視劇,小說,漫畫……這些麼用腳趾頭都能知道不會是太開心的事。
她的表情過於認真,認真到莫雨的腦海裡陡然間劃過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或許對狄櫻不公平,可他卻借此想用這個念頭將她牢牢抓在自己身邊,再也不放開。
“那我若告訴你,你我曾有婚約,你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