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政兵聞言不禁稍稍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然後不動聲色地問道:“周廳和事成同誌是什麼意見?”
話是對兩人問的,但田政兵的目光卻隻盯著周副廳長的臉。
因為他很清楚,馮事成的意見並不重要,關鍵得看周翊的想法和打算。
“我個人肯定是相信苟洪濤同誌的,但對於舉報信上反映的情況,卻也不能不理會。什麼都不做的話,既不合乎程序和原則,也有損於洪濤同誌的聲譽。所以我認為,還是應該調查一下,還苟洪濤同誌一個清白!”
周副廳長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有些為難地說道。
馮事成立刻點頭附和道:“周廳說的對,確實應該調查核實一下,不能讓洪濤同誌蒙受不白之冤。”
田政兵差點兒被這兩人一唱一和氣笑了。
什麼‘還苟洪濤一個清白’,什麼‘蒙受不白之冤’,他苟洪濤清不清白,我還不知道嗎?
彆的不說,就小金龍與和田玉這兩樣東西,就完全沒得洗!
所以,姓周的你這是想把苟洪濤往死裡整?
不,不隻這麼簡單!
整個公安廳,誰不知道苟洪濤是我的人。
整苟洪濤就等於是在整我!
然而當他看著周副廳長投來的那道,似乎帶有‘就整你了又怎麼樣’的清澈目光時,心頭在狂怒之餘,卻又漸漸恢複了冷靜。
他與苟洪濤最深的瓜葛,就是小金龍和田玉再加那三十萬人民幣,隻要把這些東西退回去,他就可以全身而退。
更何況他是侯書記的心腹,侯書記也肯定會保他。
想到這裡,田政兵心裡又安穩了幾分,繼續問道:“具體怎麼調查?”
“以紀檢部門為主,由事成同誌牽頭,再加上兩到三名黨委委員成立調查小組,先對舉報信上的內容逐一調查核實。廳長覺得怎麼樣?”周副廳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並反過來征求對方的意見。
田政兵能怎麼樣?
除了點頭答應還能怎麼樣?
然而最後周翊偏偏又故意問了一句:“廳長,你說關於調查這件事,有沒有上報給省紀委的必要?”
田政兵心頭頓時一跳,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強裝若無其事地回答道:“咱們先初步調查看看,到時視情況而定,先不必忙於上報省紀委。苟洪濤畢竟是多年的老同誌,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能照顧還是儘量照顧,你們說呢?”
周翊點點頭:“還是廳長考慮的周全,那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他起身告辭,馮事成自然也不會單獨留下,兩人還是一前一後離開了廳長辦公室。
而當關上房門的那一刻,田政兵的臉色變得一片鐵青。
他立刻拿起手機,給苟洪濤那個苟東西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