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月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裡似乎有個人背著她走了很遠的路,那條路似乎是在山林中,荊棘遍布,坎坷難行,身下的人跌跌撞撞的,似乎很是慌張。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謝淵在背著自己走,可她模模糊糊看去,那根本就不是謝淵,而是一個約莫十幾歲的少年。
她想看清楚他是誰,但卻怎麼都看不清楚。
她隻能抬頭往四周望去,卻越來越發現這個場景熟悉極了,就好像她親自從這裡走過一樣。
突然,身下的少年被樹根絆得踉蹌了下,蘇幼月也忍不住再次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腿竟然在流血,血跡已經濡染透了她的羅裙,觸目驚心。
猛然間,她想起來了,這竟是她當年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斷了一雙腿的時候。
再也不能行走的痛苦讓她恨不得一輩子都不再回想起來出事的這一天,所以她幾乎是下意識將記憶深深藏了起來,從不敢輕易回想。
沒想到,她卻夢到了這一天。
但,背她的這個少年是誰?
她為什麼從來都不記得,她當初從馬背上摔下來後,是誰將她從山林中背回來的。
蘇幼月張了張口,想問他是誰。
“小姐怎麼樣了?”春芽的聲音忽然響起,卻像是隔著深深的水麵傳來。
“好多了,額頭已經不燙了。”錦兒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但清晰了許多。
蘇幼月夢裡的畫麵頃刻之間化為泡影,她也驚醒了過來。
“小姐,你醒了!”錦兒驚喜地看著她。
春芽也趕緊將手中的水盆放下,趕到床邊:“小姐,你感覺怎麼樣?”
蘇幼月細眉緊蹙,過了一會兒,記憶才漸漸回籠。
“那個人販子呢?帶回來了麼?”
錦兒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帶回來了,已經被老爺關起來送到刑部去了,還有昨天被小姐弄暈的那些人,都抓起來了!現在外麵都在說這樁案子呢!”
春芽去打濕了毛巾來,也道:“小姐放心,老爺已經和人通了口風,外麵人隻說是府上的丫頭遇到了人販子,你和蕭小姐派了人去找,這才誤打誤撞抓住了這些人,不會影響到小姐和蕭小姐的名聲。”
名聲?
蘇幼月壓根就沒在意什麼名聲,她這會兒頭還有些昏沉,用熱毛巾擦了下臉,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看來蕭飛雁確實沒事,自己已經改寫了她上一輩子的命運,那她就能放心了。
不過很快她便又道:“如此也好,免得皇室的人盯上謝淵,說他殺了這麼多人,又要難為他。”
“謝淵?”春芽怔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小姐,昨日謝公子有出現麼?”
空氣安靜了一瞬,蘇幼月看向了錦兒:“昨日不是謝淵背我回來的?”
春芽怎麼會不知道謝淵出現過,那些人明明都是謝淵殺的,她也是謝淵背回來的。
“小姐,昨天我們到拐角處時,聽到了老爺的聲音,謝公子就讓奴婢把你背回來,自己走了.”錦兒這才趕緊解釋,“他說怕影響小姐名聲,所以奴婢連春芽都沒敢告訴。”
蘇幼月心底有什麼感覺飛速劃過,可太快了,她沒有抓住,於是隻能先道:“難怪昨天我跟父親提起謝淵,他那麼茫然,原來他是自己來的不對,那他是怎麼知道我失蹤,又怎麼找到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