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百裡鴻玄用左手舉起酒杯,先對台下眾臣舉了舉,而後又對著貝王爺舉了舉。
他這一舉動,一時間把不少人看得直發愣。
往年東榮國使臣來時,大盛宮中都會為東榮國使臣設宴,而且得要大盛國群臣作陪。
那時候,景帝往往在宴席上發完言,都是先敬東榮國的使臣,再敬群臣。
新帝不可能不知道這曆來的規矩,可偏偏今日卻打破了慣例。
難道他就不怕惹怒了東榮國這些使臣,讓他們回去在東榮國皇帝麵前說大盛的不是……
萬一引起兩國的戰爭,他們大盛如何是對手啊!
糊塗,真是糊塗!
一些老臣在心中暗歎,可卻有一些新臣眼底隱隱發亮,視線緊緊追隨著帝王的一舉一動。
一開始,貝王爺還沒覺得有什麼,表情如常,可他正要舉杯喝酒時,他身側另一個使臣卻突然湊到他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貝王爺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不知大盛皇上這是何意?難道是看不起本王?”
見貝王爺發話刁難,大盛國這邊不少人臉上立刻出現了慌亂,下意識想要開口去奉承貝王爺。
可他們還沒開口,皇帝就勾唇笑道:“貝王爺何出此言,難道是朕沒有敬王爺?”
貝王爺冷笑一聲:“你父皇當年都是先敬使臣再敬你們大盛這些大臣,怎麼到本王這就變了花樣?”
他的語氣對於一個皇帝而言,是大大的不敬,可大盛這邊不少大臣卻下意識覺得沒什麼問題,而且是新帝太不懂事,才惹怒了貝王爺。
讓他們說,就該皇上給這貝王爺賠個不是,給貝王爺一個台階下,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要知道,貝王爺可是東榮國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惹怒了他和惹怒東榮國皇帝沒有區彆。
百裡鴻玄眸光裡笑意不變:“那貝王爺就誤會了,往年東榮國使臣來時,都沒有碰上我們大盛的新年,所以宴會是特意為東榮國使臣設宴,為貴國使臣設的宴,先帝自然先敬貴國使臣。”
“是啊,貝王爺有所不知,這新年宮宴是為群臣而設,我們皇上自然先敬群臣,貴國的招待宴其實並不是在今日。”坐席上一位大臣也開口附和道。
他一開口,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管此刻其他人到底如何做想,但定然都想趕緊把貝王爺給忽悠過去。
見這群人一個個都這麼說,貝王爺也有一絲疑惑,難道真是自己多想了?
他看向自己身側負責為他出主意,或是提醒他注意事項的使臣,可那使臣也有幾分迷惑,一時間沒有開口。
若是這麼解釋的話,倒是也解釋得通,往年的招待宴還真沒有和大盛的年宴撞上過。
可不論如何,他就不信這大盛的皇帝會不知道從前的慣例,他肯定是斟酌之後,選擇的先敬大盛群臣,把他們東榮國放在了後麵。
說白了,還是對他們東榮國不夠尊敬。
可一時間對方的理由也合情合理,他們也不好反駁。
使臣麵色有些犯難,可腦子卻運轉得飛快。
不論如何,這會兒王爺已經提出了質疑,他們東榮國不能就這麼直接咽下這口氣。
見使臣遲遲不開口,貝王爺也不開口,黑著個臉色。
百裡鴻玄臉上卻始終不急不躁,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意不曾散去,給人一種談笑間便能掌握全局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