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裴晏舟!
病房裡。
裴晏舟慢吞吞的躺下,看著天花板。
他覺得自己像是生了重病的人。
破罐子破摔把傷口最疼的地方給切掉,以為會好一些,結果發現自己五臟六都麻木了。
起身時,更是一陣天旋地轉。
……
程溪麵帶茫然的走在醫院的消防樓道上。
前一刻她好像還在等電梯,怎麼就出現在樓梯上了呢。
程溪現在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她還沒搞明白,即將和裴晏舟訂婚的兩個人,突然之間像兩條岔開道河流,各自流向不同的地方。
不同與以往的分手,這次是裴晏舟主動要放棄她的意思。
不久前還說過哪怕她坐牢了,他也不會鬆手。
結果她不用坐牢了,兩人反而結束了。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如果說之前程溪還對這份感情保留了百分之二十的冷靜,可是她被抓後,他為了她的事東奔西跑,她早就付出了百分之百的感情。
到最後,竟然說自己隻是為了利用他。
原來,在他心裡,自己已經成了那麼卑劣的人了。
等再次回過神來時,程溪在樓下遇到了穆若琪。
程溪一步一步走過去,冰冷的眼神還帶著一絲厭惡,“在樓上演戲還沒演夠,還要堵到這裡繼續演嗎?”
“程溪,我們聊聊。”
穆若琪看向她衣服口袋,“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把手機拿出來,我不想看到你錄音。”
程溪一怔,她現在情緒很糟糕,根本沒想到這一點。
“穆若琪,你真的很謹慎,謹慎的讓我都自愧不如。”
程溪拿出手機,點亮屏幕,“我沒想過要錄音,反倒是你,有意思嘛,時時刻刻都表現的那麼虛偽,十句話裡有九句話充滿了算計。”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是你逼我的。”
穆若琪眼睛裡也同樣流露出憎恨和厭惡,“我從前也不是這個樣子,我也想歲月靜好,每天被人寵著愛著,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過的無憂無慮,可是因為你的出現,一切都毀了,你為什麼要來到蘇城,為什麼要出現在晏舟身邊。”
“這就是你真實的樣子吧,難為你蘇醒後在晏舟麵前一直扮演著溫柔又善解人意的親人角色。”
程溪咬牙切齒的道,“虧的我之前還同情你在病床上躺了那麼久。”
“如果你真的同情我,就該自覺離開晏舟身邊的。”
穆若琪譏諷的道,“你根本不明白我有多愛他,我愛他的時候他還是一無所有,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初中生,我們一塊長大、朝夕相處,因為他,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談戀愛,他也沒有,原本我想著高考後就跟他告白的。”
“可惜他突然恢複了記憶回了裴家,後來他又被安排出了國,他出國留學的時候我每天都過的膽戰心驚,很害怕他被國外的女人吸引,幸好他沒有,我每天給他打電話,發短信,就怕他有一天會忘了我。”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國,我都安排好了告白的,但是命運弄人,如果我沒有出車禍,我那時候告白,他肯定會答應我的。
程溪,你就是個多餘的存在,你的愛一點都不純粹,充滿了算計,不像我,不管他是什麼樣子,我都愛。”
程溪簡直被她不要臉的樣子給氣死了,“簡直笑死了,你一個大學就接了裴晏舟幾十萬車子的人,好不容易醒來,又拿了裴晏舟幾千萬的還好意思質疑我的感情。”
“我跟晏舟一塊長大,我是他最親的人,我接他的東西理所當然,難道我不花他的錢,等著他把錢拿去給彆的女人花嗎。”穆若琪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又要當他最親的人,還想當他的愛人,穆若琪,做人不是這麼貪心的。”
程溪冷笑,“像你這麼貪心的人,就算初中的時候開始喜歡裴晏舟又如何,如果不是裴晏舟成了裴家少爺,我才不信你踏入社會後還會繼續喜歡他,穆若琪,你這個人其實很物質,偏偏還不肯承認。”
“說到底,你不就是眼紅嫉妒晏舟給了我幾千萬開培訓學校嗎。”
穆若琪淡淡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想儘辦法阻止晏舟跟我,還有我們家的人接觸,沒用的,程溪,晏舟這輩子最無助的時候,是我們家給了他幫助,在一起十多年,比他的親生父母還要親,就像這次我媽生病,他每天都來醫院,他這個人表麵冷漠,實際上對他在乎的親人很在意,除非我父母離開了,否則他這輩子注定要跟我們一家人綁在一起。”
“看出來了。”
程溪點頭,“你們一家子就是死纏著裴晏舟糾纏不休的蒼蠅。”
穆若琪臉色微變,“程溪,你怎麼說話的,要不是我們家,晏舟說不定早沒了,他除了不是我父母生的外,我們家該儘的的都儘了,現在那麼多人生孩子不也是為了養兒防老嗎,我父母收養他,他長大了孝順家人是天經地義的。”
程溪心中感慨,她真想拿手機錄下來,讓裴晏舟好好聽聽穆若琪說的話。
這究竟是什麼人啊。
太不要臉了。
要是裴家的人聽到估計能氣出口血來。
“穆若琪,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父母當年收養裴晏舟,根本是彆有目的吧,我看是因為他們生的是兩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想著收養個兒子養兒防老是嗎?”
穆若琪眼底閃了閃。
她年幼的時候躲在門外確實聽父母這麼說過。
當時穆父是怎麼說的,說家裡沒個兒子,他覺得裴晏舟挺聰明的,等將來長大了多個兒子,兩個人養老也更能有份保障。
而且裴晏舟當時都是七八歲的人了,完全給家裡做家務,至於讀書什麼的,義務教育嗎,反正不補課的話,也花不了多少錢。
“程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我是不打算放棄的。”
穆若琪從記憶中回過神來,撩開自己腕上的表帶,“我為了晏舟連自殺都乾過,你敢嗎,隻要你們敢結婚,我就在你們婚禮那天自殺,我看晏舟還能不能安安心心的跟你過一輩子,哦,說不定他還會後悔跟你結婚,以後你們每年的結婚紀念日,他都會悼念我、懷念我,我死了,卻永遠膈應著你們。”
她烏黑的瞳孔裡閃過詭異又猙獰的光芒。
一股寒意籠罩著程溪,從頭到腳的發涼。
以前,她隻覺得穆若琪表裡不一、綠茶,現在才發現穆若琪還有病。
她可以不信,但是穆若琪手腕上猙獰的傷口卻讓人毛骨悚然。
穆若琪跟程溪暗中較量過幾次。
這一次,看到程溪徹徹底底被她鎮住的樣子,她嘴角勾起抹得意後,轉身從她身邊經過,踩著程溪剛才走過的路慢慢走上樓去了。
……
程溪回到車上,整個大腦都跟被掏空似的,一片空白。
她發動車子。
直到手機響了,許笑給她打來電話,“程溪,裴晏舟沒事吧。”
程溪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醫院之前她給許笑去了電話,說是裴晏舟住院,不會去工作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