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失火了,江文遠順著看去,隻見那火光並不是農舍,也不是莊稼,而是有人在空地上堆著柴禾點著了。
而且,在那點起的火光周圍還圍了很多人。
正在江文遠看得不解間,便聽樊香蟬說“大野祭壇?”
“大野祭壇是什麼?”江文遠問道。
樊香蟬一邊向那火起處遠遠看去,嘴裡解釋道“這是大刀會祭神的一種形式,就是夜裡在野外燒起大火,嶽老飄攜弟子對天祭拜諸神!”
“竟然還在野外?”江文遠疑問一聲。
樊香蟬點了點頭“對,嚴格來說,隻是網羅和訓化弟子的儀式!”
“怎麼說?”江文遠又追問一句。
“先生可不要小看這個儀式,嶽老飄正是用這種儀式,先引得周圍鄉村的人都來觀看,再對村民們演示他請來的神,村民們信了他,也就加入了大刀會,就這樣,他把城外幾乎所有的村民都吸引入會!”
江文遠看著她點了點頭,並沒有打斷她的話。
樊香蟬接著說“雖然現在城外的村民已經被他網羅殆近,但他仍未放棄這種儀式,便用這些種儀式加強會內人員的聚集,再對他們進行訓化,讓城外的大刀會弟子們更加忠心!”
“哦!”江文遠點了點頭,這嶽老飄倒也聰明,竟然想出了這樣的辦法。
眼見那火光越燒越高,火外圍著的人也越聚越多,眼見已經圍了近百層,恐怕都不下數萬人了。
江文遠吩咐道“走,我們也去看看!”
劉坤一擔心起來“不行,他們借火聚會,這麼多人在一起,我們去了哪裡還回得來?”
“不要緊的!”江文遠倒也沒有怎麼在意。
“什麼不要緊?大刀會弟子都對嶽老飄忠心,隻要他一句話,這麼多人圍也把我們圍死!”劉坤一仍然搖頭。
明知劉坤一擔心,江文遠也隻得道“我們隻是把船開到近處看一看,並不下船,隻要被他們發現我們開船就走,他們追不上千裡船!”
袁世凱也說“去看看唄,我來時還一百武衛右軍嘞,都有槍,峴帥不必擔心!”
聽江文遠說不到近處,又有袁世凱的槍兵保護,劉坤一才算點了點頭“好吧!”
當下,四艘千裡船開動,袁世凱的五艘船在後麵跟上,慢慢往那火光處而去。
隨著離那火光越來越,船上的光線也越來越明,因為那堆柴薪堆得太大了,足有七八丈的直徑。
而且分作幾圈,似是還組成了什麼特殊的圓形圖案,先點燃的是最外麵一圈。
一個那麼大的火薪燒成圈,照得方圓一二十裡都能看得見。
再走近些,就能聽到圍在火光之外人群的聲音“周公啊!關公啊……我們真誠向你祭拜……”
江文遠聽得不解起來“周公,他們拜周公乾嘛?”
樊香蟬解釋道“嶽老飄認為人每天都做夢,周公是和人最有親近感的神!”
江文遠又點了點頭,這嶽老飄還真的什麼都用,可不是嗎?其他的神都是不可見的,但是人無論是做什麼夢,都可以說成是周公神力。
船再往前去,就離那燃燒的火光不過二十幾丈遠了,劉坤一連忙道“停!停!停!就在這裡,不能再往前去了!”
管大也擔心江文遠的安全,說道“是呀!我們停在這裡遠遠地看一眼就好了!”
江文遠無奈,也隻有點了點頭,往那火光處看去,圍在火外的人群都紛紛跪在地上,對著坐在一張椅子上的人磕頭“拜見刀聖!”
人群簡直是太密集了,跪都跪不下,但都紛紛擠著往下去跪。
“那人就是嶽老飄!”樊香蟬遠遠指著椅子上坐著的那人說道。
因為那邊的火光太亮,再加上周圍的人都跪了下去,倒也能把嶽老飄的容貌基本看清。
隻見那嶽老飄大概五十多歲年紀,三絡長須都有些顯得灰白了,身上穿得倒是體麵,綢布緞麵的衣服,在火光下隱隱反光。
這嶽老飄雖然坐在椅子上,但上身靠實了椅背,似是睡著了一般,那麼多人對他一起喊著跪拜,似是都沒把他喊醒。
看了看這嶽老飄,江文遠又轉頭看了看樊香蟬,心中滿是不解這老頭都這麼大年紀了,是怎麼把樊香蟬這麼漂亮又有才華的人給騙了的呢?
被江文遠注視之下,樊香蟬似乎也看出了江文遠的疑惑,說道“不隻是你好奇,我也好奇,我怎麼會被一個糟老頭子騙那麼久?現在想想都覺得惡心!”
說著,樊香蟬微微閉目,兩行清淚順腮滑下。她是真的悔恨,也是真的惡心,自己的一生就毀在了這個糟老頭子手裡……
“拜見嶽刀聖!拜見嶽刀聖……”江文遠和樊香蟬在船頭說話之時,不遠處,跪在那嶽老飄周圍的大刀會弟子一遍一遍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