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雷鳴川上八仙台時,為了表現對神明的敬重,生怕弄臟了八仙台上的白布,還把鞋脫了。
他是兵營的最高長官,又是這裡的上師,他一脫鞋,其他的人也都跟著脫,整個八仙台上人都是赤腳的,即使不赤腳,也隻是穿著襪子,又怎麼擋得住從下麵抵上來的刀頭?
“啊啊啊……”雷鳴川他們連聲痛叫之下,低頭也看到了自己腳上的血,臉上露出不解,不但請神時的吼叫聲停止了,轉著踏動的腳步也停止了。
也沒理會台上人的痛叫,江文遠坐在椅子上道“跳啊!接著跳!請神哪是這麼容易的事!”
見江文遠說得認真,雷鳴川還以為這是請神的必然節奏,猶豫一下,和他身邊的軍官互看一眼,點了點頭,又在台上跳了起來。
但早已不是剛才請神的勁頭了,都是腳尖點地,不敢踩實,同時向上吼的聲音也沒有那麼高了。
即使如此,台下向上抵起的刀又高了一截,伸出台板上都有兩三寸了。
因為江文遠設計的這個八仙台,下麵是以壓力滾輪驅動,隻要是上麵的壓力持續,就會驅動著大刀不斷慢慢向上伸出。
八仙台周圍,旋轉的請神清兵們停了下來,也都看到了伸出白布上的帶血的刀頭。
眼看台上的眾軍官又停下來,江文遠又催促道“跳啊,怎麼不跳了?現在正是考驗你們虔誠的時候,難道你們對神仙隻有這麼點誠意嗎?人家為了敬神還上刀山下火海呢!”
直到此時,雷鳴川及這些信大刀會的軍官仍然深信江文遠,真以為腳下這些刀是呂洞賓為了考驗自己的誠意。
又踏著腳步接著跳,本來腳低板就受了傷,再加上台上的刀頭密集,很多人因為沒有站穩而雙腳踏實,又“啊啊”的痛叫,疼得腿都不住地顫抖。
腳下滲出的血把白布染成了片片紅色。
“跳啊,既然你們相信能請得下神來,怎麼不跳了?”江文遠自椅子上站起。
“呂……呂大仙,實在是沒法跳了,再跳我們雙腳就廢了!”雷鳴川仍在信神的道路上難以回頭。
“怕什麼,信神就能成神,成神後還能像我這樣重塑身體呢,沒了腳又算什麼?”
見江文遠仍在引導他們上當,顧念兒繃不住了,低聲笑道“總領幫好壞哦,他們都這樣了,你還騙他們跳!”
無依抱著那根乾柳枝,緊張地看了一眼顧念兒“你這丫頭彆插嘴哇,被他們聽到我們就完啦!”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好定力,雖然江文遠也交待他們在這裡不要怕,有多橫就整多橫,但此時,所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一個不小心露陷而被眾兵圍住。
特彆是無依,自幼都沒有出過太平洲,初見這樣的場麵,難免會緊張。
當然,即使是袁世凱和劉坤一見過大場麵的人也都連吞唾沫,看向顧念兒的眼神滿是責怪。
倒是江文遠,不但沒有把聲音壓低,還故意大聲道“什麼騙他們?我這是在考驗他們對神的誠意,半點誠意都沒有的人,還信得什麼神哪?”
台上的那些軍官們本就疼得亂了心,聽到江文遠說這話,更加相信自己要接著付出誠意。
雷鳴川吩咐一聲“跳!接著跳,就是這雙腳沒了,我也要把另外七仙請過來!”
“是!”其他的參領、標統、管帶等人軍官們齊應一聲,也都暗下決心,跟著雷鳴川去跳動,圍著香鬥轉圈圈。
但是一圈沒有轉完,台板上的刀頭已經向上升起一尺之高,又十分密集,雖然也能挑著下腳,但是經不住人多,都希望把腳站到沒刀的空地上。
你扛我擠之下,一些人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到刀頭上,痛叫得都沒人聲了“哇!吼吼吼……”
被血染紅的白布台麵,更加血濃欲滴了。
看了一眼坐倒之人的痛苦,又看了看自己周圍的刀林,縱然是雷鳴川信神堅定,也禁不住心生恐懼。
如果自己不小心坐倒,紮到大腿還能活命,紮到其他部位,刀頭都捅進肚子裡了,哪裡還有命在?
“怎麼又停了!”看著雷鳴川那驚愣又恐懼的眼神,江文遠再次催促道。
“呂……呂大仙……這……這實在是沒有辦法跳了!”
江文遠氣憤起來“不要叫我呂大仙,難聽死了,如果你們稍有文化,也應該稱呂祖!”
“呂……呂祖……”雷鳴川還真以為自己的稱呼讓呂洞賓生氣了。
“也不要叫我呂祖,請稱呼我的真名字!”江文遠氣得直搖頭,之所以他生氣,是都到這會了,這幫人竟然還執迷不悟,還看不出自己是在騙他們。
“那你的真名是……”
“江文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