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他們是被騙了,這是極為丟人的事情。
但也並不是全部,低頭的人群中,有一個指著被釘在木屏風上的雷鳴川說“縱然你說的都對,但你一直把雷協統掛在那上麵看他受苦,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是嗎?”江文遠含笑反問一句。
“難道不是嗎?剛才一陣亂槍射來,竟然殺我們徐州兵兩三千人,現在又把雷協統掛著也不卸下來,你還在談笑風聲,你離人情很近嗎?”那清兵似是得了理,話語之中也咄咄直逼之意。
“的確是我錯了!”江文遠點了點頭,又對那軍兵施了一禮“實在是對不起,是我剛才激動之下忘記了,還有沒有誰和這位兄弟一樣看法的?”
見江文遠如此溫潤謙和,又問得這麼隨意,又有二十幾人上前,有的說這樣被槍穿著掛在屏風上,的確很不人道;有的則直接向江文遠施禮求情,希望放過雷鳴川。
“好!你們都站過來!”江文遠一邊說,一邊擺手示意。
二十幾人也沒多心,都按江文遠的手勢站了過來。
江文遠又轉頭對雷鳴川說道“雷鳴川,現在考驗你人品的時候到了,如果替你求情的人多,我還可以考慮留你一命,否則,你隻有死!”
江文遠一這樣,袁世凱都有些看不懂了,不知道他要乾嘛,是想看這雷鳴川在軍中的為人嗎?
聽說求情的人多就能救下雷鳴川,清兵中又走出十幾個,對著江文遠施禮“求先生放過雷協統!”
“還有沒有人替雷鳴川求情?還有沒有?如果有就站出來!”
江文遠連問幾遍,見再沒人走出,又向劉坤一施禮道“不知道劉大人能不能允許我在你的徐州江防營中行一次軍法!”
雖然劉坤一極不同意放雷鳴川,但現在整個徐州江防軍是江文遠救下來的,如果沒有他,恐怕這支軍隊也再難回到自己手中,便點了點頭“徐州江防軍就是你救下的,你說的話就是軍法!”
“多謝劉大人!”江文遠站直了身,對江媚桃說“執劍聽令,呂洞賓,中上層,全開!”
“啊!”江媚桃也愣了一下,江文遠讓她拿大寶劍時,已經給他說過了,要射哪一層的槍,就斬斷哪一層的魚線。
她以為憑江文遠的仁慈,一定會放了雷鳴川,但他向自己發出這指令,明顯是要放槍矛殺人……
疑惑一下之後,江媚桃連忙回神,應了一聲“是!”再次把大寶劍舉起,又來往攪動了幾下。
接著便見畫有呂洞賓圖形的八仙台上數十支槍矛飛射而來,目標正是那些替雷鳴川說話的人。
“啊啊啊……”那些人連聲驚叫。
“呼呼呼……”群槍已經射到。
“嗤嗤嗤……”刺入三十幾個替雷鳴川說話的人身體之中。
“為……為什……”有的人還不明白,但隻問兩個字便再難以活成了。
“江文遠,你……你什麼意思?”被掛在木屏風上的雷鳴川也一時弄不明白江文遠了。
江文遠說“你把徐州江防軍搞成這樣,真以為你還能活嗎?且不說你的罪有多大,隻要你活著,就是徐州江防軍的威脅。第一,你做過協統,必然不會服從新任協統,之後你會以你的舊團體形成對抗,這不利於徐州江防軍的統治;第二,隻要你還在軍中,就極有可能讓大刀會在軍中死灰複燃,即使沒了嶽老飄,也你也會效仿他。
“所以,無論是從哪個方麵來說,我都留你不得!”
雷鳴川緊張起來“可是……可是你答應過隻要替我求情的多,你就會放過我的呀?”
江文遠說“這是我想把所有擁護你的人引出來,全部殺死!”
“啊!”所有人都吃驚了一下,也包括坐在椅子上的劉坤一和袁世凱。
剛才,劉坤一還真的以為江文遠要留下雷鳴川性命,沒想到他竟然用了這麼一手。
“你嘞仁慈嘞,你不是一直都仁慈嗎?咋這次恁狠嘞……”袁世凱則在心中久久難以想通,最後又點了點頭,原來他的仁慈是有條件的,當活著的人構成威脅和潛在威脅時,他半點也不會手軟。
“都說我治軍狠,看來這一位才是真正嘞治軍狠人哪!這仁慈嘞表麵都是騙人嘞呀……”搖了搖頭,袁世凱心中連連嘀咕。
“江文遠你好狠!”雷鳴川吼叫著喊道。
江文遠反問道“我狠?在你的攪弄下,讓徐州江防營十之六七都入了大刀會,為了防止大刀會在軍中死灰複燃,我需要清洗六七千人,但眼下我隻是殺掉了你們兩千多人,正是為了少殺人我才這樣的,這是狠嗎?”
“呃!”雷鳴川也一時無語,因為江文遠說的都是真話,大刀會現在已經成為徐州江防營的隱患,隻要原來的骨乾還活著,就有可能隨時死灰複燃……
同時雷鳴川也明白了,江文遠自從進入營門的那一刻,就是為了殺掉入大刀會的骨乾,從讓自己帶人到八仙台上跳舞請神,再到剛才的那一排槍,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劉坤一和袁世凱都在心中暗暗佩服,這是絕對的治軍好手呀。
江文遠又回過頭來,向所有清兵中的人問道“還有沒有人要替這雷鳴川求情?”
彆說人群中沒有,就是有現在誰還敢站出來?
因為江文遠已經挑明了,誰站出來誰就是雷鳴川的骨乾,誰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