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栩栩向來冷靜自持,哪怕當初發現褚北鶴不是原來的他,她心裡再多難受和不平,都沒想過歇斯底裡地質問發泄什麼。
因為她知道那沒有用。
發火無法解決任何問題。
可此時麵對褚北鶴的舉動,她還是沒忍住,生氣了。
她氣他,明知道鬼霧弄出的這些汙濁妖氣就是衝著他來的,他卻依舊一言不發,以身試險。
就像……
當初發現海市氣運流失,他沒有一句言語,毅然回歸本體,以一身金光補足海市缺失的氣運。
明明,兩次,她都在他身邊。
可兩次,她都隻能眼睜睜看著。
……
薑栩栩突然發火,叫在場的包括薑淮在內的眾人皆是一驚。
尤其是薑溯,他全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就看到褚北鶴朝他伸出手,然後……他姐就發火了。
彆看他姐才十八歲,但那情緒向來穩得就跟二十八似的,就算是生氣,那也是能動手就輕易不動口。
能讓她動手推搡還直接發作,那肯定是不得了的事。
而且錯的必須是褚北鶴。
褚北鶴顯然也沒料到她反應會這麼大,但在他看來,這東西既然是衝著他來的,他就不可能任由她替自己衝在前頭,甚至……
替他承擔可能被汙濁侵染的風險。
又或者,她並不是為了他。
畢竟她一開始就說過,她想護著的那個人,隻有褚北鶴。
不是他,
而是她認識的那個褚北鶴。
她生氣,大概也是因為他頂著褚北鶴的身份,卻做出可能傷害他身體的事情吧。
黑眸斂下一分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失落,褚北鶴麵上卻分毫不顯,隻看著她,聲音帶了兩分沉淡,
“我不是你過去認識的褚北鶴,吸收一點汙濁對我來說不會有絲毫影響。”
他乃龍脈,他的本體足夠強大到無懼任何陰詭汙濁。
但眼前的人似乎總是認識不到這點。
這讓他莫名的,有些煩躁,
“我不是他,不需要你時時刻刻的保護,薑栩栩,我希望你認清這一點。”
薑栩栩本就微紅的眼眶驀地一顫,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攥緊。
第三次了。
這是他第三次跟她強調,他不是他。
也是他第三次提醒她,他跟她之間的溝壑。
攥著的手緊了又鬆,想再次攥緊,卻發現指尖隱隱地有些無力。
薑栩栩沒有說話,一旁的薑淮幾人卻是微微蹙眉。
薑溯更是不得了,見她姐眼眶都紅了他還說這樣的話,當下不管不顧地衝過去,衝著褚北鶴就道,
“要你提醒?!你以為誰都能讓我姐這麼護著嗎?你要不是褚北鶴,我姐她才不會理……唔!”
後麵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薑淮冷不丁地一把捂住了嘴。
薑淮的臉色也不好看。
但他卻知道,有些話不能說出口。
氣上心頭的時候,自然什麼話能紮心就說什麼。
你說的時候可能痛快了,但冷靜過後,這些話就會成為對方心頭埋下的刺,再要拔除,就需要花費千百倍的力氣。
作為家裡人,他們給她的應該是助力和支持,而不是反過來給她增加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