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從小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換做尋常女子,隻怕早就疼得哭天喊地了。
這份堅韌,讓他不由得心生敬佩。
“疼嗎?”
他輕聲問道,手指懸在傷口上方,不敢輕易觸碰。
古玥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不好意思地一笑:“其實……是有點疼的。不過比起父王受的苦,這算不了什麼。”
“這傷,不麻煩吧?”
“不麻煩!”
林默爽朗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瓷小瓶,拔開塞子後,一股清新的百草香氣立刻彌漫開來。
古玥好奇地湊近:“這是什麼?味道真好聞。”
“我自己煉的藥膏。”
林默用指尖蘸了些墨綠色的藥膏:“還沒起名字,不過治療傷口效果最好。”
他的動作輕柔至極。
藥膏塗抹在傷口上的瞬間,古玥就感覺那股清涼立刻壓過了疼痛,讓她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還挺舒服的。
此刻。
古玥看著林默專注的側臉,他的睫毛在夕陽下投下細密的陰影,鼻梁的線條堅毅而優雅,認真的樣子,分外迷人。
林默的手法嫻熟,指尖在傷口周圍輕輕按摩,讓藥效充分吸收。
不過片刻功夫,他就收回了手。
“好了!”
“這麼快?”
古玥驚訝地低頭查看,隨即瞪大了眼睛。
那道傷口不僅止了血,而且已經完全愈合,甚至……連一絲疤痕都沒留下。
肌膚,光滑如初。
“這……”
她不可置信地驚呼著:“這也太神奇了。”
林默則笑著收起藥瓶:“你們女孩子天生都愛美,這麼漂亮的手臂,要是留下傷疤可不好!”
古玥的臉一下子紅了。
她從未聽過有人這樣直白地誇讚自己,更何況這話出自林默之口。
“謝謝你……”
她輕聲說,眼中閃爍著感激與崇拜的光芒。
在這一刻,她越發覺得林默神秘而強大,仿佛真的無所不能。
而林默則微微一笑,將那個青瓷小瓶放在了她手心。
“你喜歡,就送給你了。”
古玥失神片刻,雙手接過瓷瓶。
不自覺地將其貼在胸前,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珍寶,心中,暖意流淌。
這時。
馬車外傳來鐵衣王渾厚的聲音:“玥兒,你和林小友在一起麼?”
古玥正沉浸在方才的溫情中,聞言俏臉微微一紅,連忙掀開馬車簾子:“是,父王,您是不是有事?”
鐵衣王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鎧甲在夕陽下泛著暗沉的光澤:“嗯,為父有些話想和你說。”
林默聞言,便利落地跳下馬車。
“剛才我在為郡主療傷。”
“已經結束了!”
“辛苦林小友了!”鐵衣王讚賞地看了林默一眼,目光在他和女兒之間不著痕跡地掃過,似乎想要看出點兒什麼。
很快,他進了馬車。
而林默則接過侍衛牽來的另一匹馬,輕巧地躍上馬背,與隊伍保持同速前行。
馬車內。
鐵衣王看著女兒,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都怪為父,居然傷了你,方才林小友說為你治傷,現在怎麼樣了?”
古玥展顏一笑,眼中閃爍著光彩:“父王放心,已經全好了,林默用了一種神奇的藥膏,連一絲傷痕都看不見了。”
鐵衣王點點頭,並未表現出太多驚訝。
畢竟,他已經見識過林默在醫道上驚世駭俗的手段了,沉吟片刻,他轉而問道:“我離開大半個月,未央城可一切安好?”
古玥聞言,從貼身的錦囊中取出那塊象征著王權的令牌。
這是父親當時臨行前托付給她,讓她代為掌管。
如今父王無恙歸來,也該還給他了。
同時,她也告訴父親:“父王,自從您走後,發生了很多事,一時都說不完呢!”
“哦?”
古厲接過令牌:“無妨,那你且細細說來。”
古玥便將這半個月來的變故一一道來。
她先是提起了火瘟山魈。
那頭在未央城突然出現遠古凶獸,肆虐城池,火毒蔓延,無數百姓遭殃,大片建築被毀……
“什麼?!”
鐵衣王猛地拍案而起,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那城中如今……”
他簡直不敢想象。
自己離開的這短短時日,未央城竟遭此大劫!
“父王無需擔憂。”
古玥連忙安撫,眼中卻閃爍著驕傲的光芒:“一切都已經迎刃而解了,這一切都多虧了林默!”
“哦?”
鐵衣王一聽,又急切地追問詳情。
古玥便將林默如何設下彌天大陣,最終誅殺凶獸的經過娓娓道來。
說到林默取山魈之血救治百姓時,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如今的未央城,百姓們都對林默感激不已,把他當成大英雄呢!”
“呼……”
鐵衣王聽完,緊繃的神情終於鬆弛下來。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靠在車廂壁上,眼中滿是感慨:“這個林小友,還真是深藏不露!我戎馬半生,也遇過無數高人,可從未見過此等驚世人才!”
“是啊。”
古玥點點頭,眼中泛起柔和的光芒:“林默的確是難得的人才,我也很欽佩他!”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那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裝有藥膏的荷包。
其實在她心裡,對林默的感情早已不止欽佩,更有著難以言說的仰慕。
不過……
對著父親,她羞於啟齒。
鐵衣王敏銳地察覺到女兒神情的變化,忽然問道:“玥兒,這等人才,你究竟是如何結識的?”
古玥神秘一笑,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說來話長,父王,聽我慢慢跟你說!”
馬車外。
林默騎在馬上,耳中隱約聽到車廂內傳來父女的談笑聲。
他也不禁有些感慨。
之前鐵衣王失蹤,古玥茶飯不思,憂心忡忡,他還有些擔心。
不過……
雖然頗廢了些功夫,好在把鐵衣王救出來了。
如此,古玥她也該放心了吧!
不多時。
鐵衣王忽然掀開車簾,對著騎馬隨行的林默朗聲道:“林小友,不如上來陪本王喝幾杯如何?”
林默在馬上笑了笑:“王爺失蹤半月,想必有許多話要與郡主細說,我還是不打擾你們父女團圓了。”
“哈哈哈!”
鐵衣王豪邁大笑,眼中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怎麼,林小友莫非連這點麵子都不給本王?”
這時,卻見古玥從父親身後探出頭來。
一雙美眸,意味深長。
林默無奈一笑,隻得翻身下馬:“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剛登上馬車,就聽見後方囚車裡傳來“嗚嗚”的悶哼聲。
轉頭望去。
隻見那紫衣女子被五花大綁癱在臨時專門為她打造的囚車中,嘴裡塞著布團,正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他。
如果眼神能殺人,他隻怕已經死了一百回。
她恨!
“嗬。”
林默隻是淡淡掃了一眼,不禁一笑。
隨後,掀簾進了車廂。
不遠處。
古少玦則與三老騎馬同行。
赤眉翁瞥見林默上了王爺的馬車,壓低聲音道:“世子,王爺失蹤大半月,按理說該先與您這個嫡長子好好敘話才是,怎麼反倒一直與郡主在一處?”
玄骨老也陰惻惻地哼了一聲,隨後附和:“可不是麼!方才還聽王爺要請那小子喝酒,他一個外人,憑什麼這般待遇?”
這番話,如同火上澆油。
古少玦聽了,那臉色瞬間鐵青。
他死死攥著韁繩,指甲幾乎要摳進皮肉裡去,那雙與鐵衣王極為相似的眼睛裡,此刻卻燃燒著截然不同的怒火。
他很不爽。
他才是父王的親兒子,嫡長子,可父王如今還是多偏袒古玥這小蹄子一些。
明明這次營救行動,他也參與了!
明明他也出力了!
憑什麼!?
更讓他惱火的是,就連林默這個該死的鄉巴佬,都越來越得父王賞識。
相比之下,他這個嫡長子卻被如此冷落!
他仿佛成了外人!
念及此處,古少玦就氣不打一處來,一肚子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