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川路抬頭,看向被安排得離自己遠遠的遊娘子,心裡越發不平。
憑什麼人家那麼命好,一上來就抱住了岑老的大腿,而自己卻還要為了爭搶一個名額累死累活。
張川路此時心裡已經篤定,最後兩名勝出的人,一定會有遊娘子。
大家如今在搶奪的,不過是剩下那唯一的名額罷了。
看著遊娘子的背影,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她得逞。
很快,岑老就宣布了比試開始。
這一次也不需要自己去取食材了,所有用得到用不到的東西都擺在每個人灶台旁邊的桌子上,隨他們自己取用。
葉大嫂這邊更是比彆人多了一隻小乳豬。
岑老見她沒有著急去處理乳豬,而是仔細檢查了油鹽醬醋和木柴,由不得在心裡暗暗點頭。
這孩子可比她爹穩當多了,也能聽得進去彆人說的話,絲毫沒有恃才傲物的勁兒。
非要說缺點,就隻能說她骨子裡對自己還是缺乏自信。
不過這也怪不得她,要怪也是怪她生長出生的環境,沒能從小就幫她樹立起自信,反倒是一直被父親打壓責罵。
這孩子沒有被壓垮,到現在還一心熱愛著廚藝,就已經很難得了。
岑老在心裡已經將葉大嫂誇出花來了,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廚師們都在忙活自己麵前那一攤事兒,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唯獨被一直盯著葉大嫂的張川路看在眼裡,越發篤定這兩個人之間有貓膩。
因為昨晚被岑老指點過,所以葉大嫂今天沒有了第一次做烤乳豬的手忙腳亂,一切按部就班,做得十分順利,看起來像是已經做過了許多次一樣。
張川路見此情形,又開始浮想聯翩。
昨天在抽簽上動手腳的人,會不會根本不是彆人,就是岑老自己?
調料出問題之後他又賊喊捉賊,以免其他人互相核對之後發現問題解釋不清,這樣就可以將罪責全都推到那個不知名的幕後黑手身上了。
所以岑老才說今天才不重新抽簽,而是繼續沿用昨天抽中的菜品。
張川路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天才,這不就都對上了麼!
他“砰”地一拍菜板,恨不得為自己這個驚天的發現大喊幾聲。
大家都被他這一下子吸引了注意。
岑老皺眉道“大家做自己的,不要隨便發出較大的聲音,以免給彆人造成乾擾。”
這話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是誰不知道是在說他?
張川路被氣得胃疼,趁著岑老轉身下台的時候,死死盯著他的後腦勺,心想你等著,你很快就要笑不出來了!
葉大嫂此時進展順利,已經到了塗抹調料醃製的步驟,壓根兒不知道最後一排的張川路灼灼的視線都快把她後背燒出窟窿來了。
但是被安排在張川路旁邊的周小娘子卻看得一清二楚。
張川路的眼神太嚇人了,總覺得他隨時都會暴起傷人似的。
周小娘子忍不住往左邊挪了挪腳步。
出於本能,她總覺得還是儘量離張川路遠一點比較安全。
葉大嫂的烤乳豬步驟比較繁瑣,所以其他人都已經陸續將菜品端上去了,她這邊還在不斷地轉動架子上的乳豬,不時還要調整一下火勢,檢查一下乳豬烤的火候。
之前第一次做好歹還有葉二嫂和葉三嫂幫忙,這次全靠她自己,生生忙出一身汗來。
但是隨著乳豬越烤越到位,香味也控製不住地四下飄散開來。
豬皮被烤成了琥珀色,晶瑩剔透。
不時有亮晶晶的油水被從豬皮上紮的小孔中被逼出來。
滴落在下方的木炭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激起一串串火苗。
其他的菜在烤乳豬的襯托之下,仿佛一下子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圍觀百姓的眼睛也都集中到了烤乳豬的身上,偶爾還能聽到有人大聲地吸著口水。
真是沒出息!
張川路在心裡暗罵。
雖然他依舊在按部就班地做著要做的菜,但一想到鍋裡那塊被自己切得薄厚不均還斷了不知道多少處的五花肉,張川路就已經能預見自己注定被淘汰的結局。
可越是這樣,他心裡就越是氣不過。
憑什麼要他來為彆人來做嫁衣裳?
張川路將鍋裡蒸熟的五花肉端出來,淋上湯汁,然後端著菜一步步朝上麵走去。
他看似目不斜視地經過每一個人,其實早用餘光將葉大嫂灶台前的情況儘收眼底。
張川路衝著台上幾位評判露出一個笑容。
心裡想的卻是,如果我輸了,那你也彆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