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放心,我沒事,就是有些口渴。”
葉慶山在軍中這麼多年,自己就受過不少傷,見過的傷員就更多了,知道他這是受傷失血引起的。
“你不是口渴,是流血太多了,現在不能急著喝水,先忍一忍。
“我這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後,暫時不能出宮。
“先讓馬常存帶人送你回去,我忙完就回家看你。”
葉老四聞言一愣,他對外從來沒說過自己跟葉慶山的關係,見麵也一直都以將軍相稱。
可此時聽葉慶山的意思,這是把兩個人的親戚關係公開了不成?
不過他失血過多,此時已經很難集中精神思考了。
跟葉慶山說了會兒話都已經快到極限了,葉老四很快就又開始昏昏欲睡。
馬常存很快便帶人將葉老四抬出宮門,送到了將軍府。
邵氏正在家裡聽下人報賬,聽得頭昏腦漲之際,突然有婆子進來道“葉四老爺受傷,讓人給送回來了。”
“受傷?誰?你說誰受傷了?”
陪著葉慶山在邊關這麼多年,邵氏對受傷兩個字格外敏感,瞬間就精神了。
尤其葉慶山昨個兒跟丟在一句有差事要辦就走了,搞得邵氏昨天一晚上都翻來覆去沒睡好。
不是都已經從邊關回來了麼,怎麼還要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呢!
“夫人,葉四老爺受傷,是羽林衛送回來的。
“老奴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夫人過去看看,做個定奪。”
“老四受傷了?”邵氏聞言立刻起身,帶著人直奔前院,“出什麼事了,什麼人反了天,敢在京城打羽林衛了不成?”
馬常存趕緊道“屬下見過夫人,夫人誤會了,葉……”
聽著將軍府下人一口一個葉四老爺地叫,他此時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葉老四才好了。
“那什麼,慶安兄弟今日跟著將軍辦差,為了不讓賊人逃走,所以受了傷。
“將軍那邊還有許多收尾工作要忙,所以讓屬下先將慶安兄弟送回將軍府養傷。
“將軍還交代,勞煩夫人請個大夫來照看慶安兄弟。
“這裡是宮中太醫開的藥方,傷藥稍後會有人送到將軍府的……”
馬常存一口氣把葉慶山的交代都說了一遍。
雖然葉老四身上蓋著被子,但是從他慘白的臉色上看,邵氏就知道他肯定傷得不輕。
再聽到葉慶山這麼一連串的囑咐,就更讓她心裡發慌了。
但邵氏在邊境那麼多年也不是白待的,很快就冷靜下來,一邊打發人去請大夫,一邊吩咐人趕緊準備出來一處院子供葉老四養傷。
眾人領命下去忙了,身邊的嬤嬤忍不住提醒道“夫人,咱們是不是還得給葉大老爺那邊送個信兒啊?”
邵氏深吸一口氣道“先不急,等大夫請來看看情況再說。
“現在去請人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白白讓大哥大嫂跟著著急。”
“是,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養傷的地方很快就收拾出來了,馬常存帶人將葉老四抬了過去,小心地挪到床上安置好,便告辭離開了。
幾個人出了將軍府,剛開始都一言不發。
直到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才像被拔掉了塞子一般,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真沒想到葉老四竟然是葉將軍的弟弟,平時看他可一點兒都沒有那種驕奢淫逸的勁兒啊!
“葉將軍本來就是平民出身,他的弟弟自然也是跟咱們一樣的老百姓唄!”
“你不懂,這種窮人乍富的才更喜歡顯擺呢!”
“葉老四可不是這樣的人,他跟我住一個房間,平時可勤快可和氣一個人了。
“他前陣子還帶我們去他大哥大嫂開的餃子館吃……
“我去,不是吧,他的大哥大嫂,豈不就也是葉將軍的大哥大嫂?
“如此說來,我豈不是相當於吃過葉將軍家的飯菜了?”
“吃了又如何,人家開店的,不知道多少人都吃過呢!”
“我不就是隨口一說麼!”那人撓撓頭,“不過真不是我拍馬屁,那家餃子館的味道特彆好,那之後我又去吃了好幾次呢!
“葉老四的嫂子人也特彆好,認出我之後,還會送自己醃的小菜給我吃呢!”
有人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葉老四傷成這樣,什麼時候能好。”
馬常存道“太醫都說沒傷到要害,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好生養著就是了。”
到底還是有人忍不住陰陽怪氣道“等人家養好傷再回來,怕是就不會繼續跟你們住一起了,說不定就要成為你們的頭兒了!”
馬常存聞言瞥了那人一眼,冷聲道“他若是真當了我的頭兒,那我絕對服氣!
“怎麼,你不服麼?覺得人家不配?”
“你彆冤枉我,我可沒那麼說。”那人得罪不起馬常存,見也沒有彆人附和自己,反倒一個個都瞪視著自己,立刻認慫。
“你最好沒這種想法。”馬常存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不過就算你有,也對人家沒有任何影響就是了。”
“就是的!”
“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其他人紛紛繞開此人,跟上了馬常存的腳步。
此人氣得捏緊了拳頭,心道不就看葉老四是將軍的弟弟了麼,一個個就都開始見風使舵了!
此時大夫終於被請過來了,檢查了一下葉老四身上包紮的情況,可沒有宮中的太醫那般淡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居然有這麼多的傷處,頭幾日怕是不好過啊!
“萬一發起燒來,恐怕會有危險啊!”
邵氏聞言心裡一驚,先道“勞煩大夫這幾日就在家裡住下吧,這樣萬一有什麼事也方便您醫治。
“診金方麵您不用擔心,將軍府肯定不會虧待您的。”
“夫人言重了,老夫定然竭儘全力。”
聽了大夫的話,看著依舊昏睡不醒的葉老四,邵氏也不敢再耽擱下去,趕緊打發人去給葉老大兩口子送信。
葉老大接到消息整個人都蒙了,手裡的鍋鏟哐啷一聲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