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小螢的著急話語,寒千月微微一笑,又緊了緊腕上的菜籃子“好了,小螢這話就不要再說了,我還有幾樣果菜沒買,我們快去吧!”
“是,宗主!”小螢恭敬的回了一句,跟上了寒千月的步伐,但心中對寒千月的行為是萬分不解,想不明白自家宗主為何這般。
自家宗宗現在已貴為月宗的一宗之主,未來還會是楚國的王後,待楚國顛覆大乾後,就會是皇後,為何還會親自乾這些買菜做飯的粗活?
回林府的路上,林府坐在馬車靜靜的想著寒千月此人,“心計很深,遇事冷靜”,這是林墨經過這麼幾個時辰相處下來,得出來的結論。
今日林墨屢次使用那無賴招數,若是尋常女子,就如那個小螢一般,早就怒了,但寒千月卻是一點兒也不剩氣,還將自己的那些無賴話語給接了下去。
可以說說應對自如。
不過有一點,對她卻是非常感興趣,那便是她提著個菜籃子,看起來很具煙火氣息,或許還會做飯,這讓林墨不由得生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想想自己府裡的那幾位夫人,都是出生富貴人家,沒有一個是願意下廚房,靠近那煙火之地的,包括溫柔賢惠的長孫憂音。
當然,這其中也有林墨的原因,林墨也是不願意她們的玉指去沾染那陽春水,沾了反倒降了她們與生俱來的的貴氣,至多就是讓她們做做糕點啥的。
想起寒千月對自己說的,她已經與宣遠聯手為自己設下了一個殺局,林墨不由得激動和期待了起來,他想看看這到底是個怎樣的殺局。
回到林府,剛下馬車,管家丁伯匆匆行了出來,施了一禮恭敬道“宗主,府裡有客人到了,在客堂等候您。”
又有客人,看來我的林府還真是熱鬨啊!林墨淡淡一笑,心中已經猜出了來人是誰,整理了一下衣袍,便行了進去。
午時,康樂驛館的廚房內。
寒千月係著一條圍裙,手中拿著一把菜刀,那菜刀仿佛與她融為了一體一一般,飛快的切著菜,手起刀落間,一根胡蘿卜已經被切成了極細的絲。
拿起第二根就要切的時候,項元怒氣匆匆的走了進來,雙眸一瞪寒千月“寒千月,你今日為何去見了林墨,還與他一起進了皇宮?你是不是將我要在武試上殺他的消息,透露給他了?”
以極快的手法將第二根切成絲,寒千月淡淡道“我去見他,與他一起進宮,這是我自己的事,項元君,你可無權過問,至於,你要在武試殺他的消息,我沒說。”
項元立時鬆了一口氣“沒說就好,你要是若是說,可彆怪我……”“你要怎麼樣?”寒千月忽地瞪向項元,眸子中儘是冷色,含著凜冽的殺氣,立時讓項元咽了一下口水,不敢說一句話,大冬天的,額上竟然付出密密的汗珠。
“不,不怎樣?就是提醒提醒你。”項元強自鎮定下了有驚恐的心神,弱弱的說了一句“既然你沒說,那我就走了。”
可剛走到門口,項元突然轉過了頭來,看著繼續切著菜的寒千月,道“寒千月,不管怎麼說,你是我楚國未來的王後,這廚房煙火之地,你還是少來為妙。”
寒千月沒有理會項元的話,倒油入鍋,待油熱了之後,胡蘿卜絲和著青椒絲,紅椒絲被被倒了進去,以嫻熟的手法翻炒了起來。
兩刻鐘後,小雞燉蘑菇,炒胡蘿卜絲,熗炒蓮白,紅燒魚,四道色香味形的家常小菜被擺放在了廚房的飯桌上。
解下圍裙,盛上一碗飯,寒千月便獨自一人吃了起來,吃著吃著,看著外麵不斷飄落的雪花,白茫茫的大地,竟然出了神,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裡。
待回過了神來,寒千月卻發現自己的左側坐著一個男人,手裡正端著一碗飯,津津有味的吃著自己做的飯菜,笑問道“林宗主,你怎麼在這兒?”
“寒宗主的手藝不錯,味道不錯!”林墨讚不絕口邊吃邊說著“在下來這裡,自然是有事要請寒宗主幫忙。”
寒千月搖了搖頭,巧笑倩兮道“不幫,林總莫不是忘了,你我可是敵人,馬上我就要遣人殺你了,你為和何覺得我會幫你?”
林墨微微一笑,在寒千月耳旁說起了什麼,說完之後,以商量的語氣道“怎麼樣,寒宗主,這可是互利共贏之事,真的不考慮考慮?”
“那我考慮一下。”寒千月聽後一怔,明顯有些心動的樣子,忽然又問道“對了,塵世中都傳言林宗主未曾修行,你是怎麼悄悄溜進來的?”
“秘密!”林墨神秘一笑,旋即又帶起輕浮的笑容道“當然,在下也可以告訴你,隻要寒宗主答應嫁於我,這樣夫妻間可就沒有秘密了。”
寒千月白了林墨一眼“流氓——”
一頓午膳很快被吃完,出奇的沒有人來打擾。
吃完之後,寒千月收了碗筷,就要去自己去洗碗,林墨打了一個飽嗝,看著麵前空空的碗碟,也跟著動手收拾了起來“寒宗主,我蹭了你一頓飯,碗筷就讓在下去洗吧。”
寒千月愣了一下,而後道“林宗主何等尊貴的身份,小女子怎敢勞煩你,再者說了,林宗主會做這些粗活嗎?”
“有什麼不會的。”林墨說了一句,從寒千月手裡拿過碗筷,走到灶台邊,將碗筷儘數放入盆中,從大鐵鍋中盛出一瓢熱水,將水溫調至合適之後,清洗了起來。
看著林墨嫻熟的手法,寒千月的眸子射出一道異樣的光彩,將飯桌擦拭乾淨後,走到林墨身邊,又盛出一瓢熱水,摻了一些涼水後,將林墨洗過的碗筷,進行第二遍清洗。
清洗過一隻碗,寒千月帶著訝異的目光,笑問道“林宗主的手法如此熟練,莫不是在家中犯了錯,就被夫人們罰去洗碗?”
林墨搖了搖頭,洗著碗筷,有些感慨的道“八歲的時候跟隨一個老東西在山上的學習諸般技藝,這飯菜和洗碗就是我做,這些東西早就印在骨子裡了。”
想不到林墨竟然有此曆經,寒千月似乎心有所動的笑道“那小女子當真是好奇了,到底是哪方聖神竟然教出林宗主這般的人物,小女子可……”
正說著,小螢的聲音從廚房外傳來,打斷了她的話“宗主您忙完了嗎?宣遠大人來了,已經在客堂等候了,您要去見他嗎?”
“馬上就忙完。”寒千月先是回了一句,下意識的看向左側的林墨,發現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微微一笑“真是個有趣的人,可惜啊,我們注定是敵人。”
慨歎了一番,快速將碗筷清洗乾淨,寒千月解下圍裙,出了廚房,在出廚房的刹那,回首望向那個林墨洗碗筷盆,露出了如陽光般明媚的會心笑容。
廚房院中地下的一個下水道中。
林墨捏著鼻子,用奇怪的聲音低罵道“仇雲,你就不能找另外的方法,可真是臭死本宗主了,難怪息風不願來呢。”
仇雲也捏著鼻子道“宗主您就忍忍吧,想要月宗和宣遠的人不知道,就隻有這條下水道最為隱秘了呀!屬下也是沒有辦法啊!”
“這把本宗主給臭的,估計不洗兩次你家主母今晚不會讓我床了。”說著,林墨看了一眼仇雲“若是我被趕出來,我一定讓息風收拾你。”
仇雲聽完身體一顫,心中開始祈求,主母大人一定要讓宗主上床啊!
當夜,子時。
一場雲雨之後,洗了兩次澡才洗去身上臭味的林墨已經摟著燕白魚睡下了,而在城北的刑部大牢中,卻迎來了兩位“客人”。
極為奇怪的是,在看守嚴密的刑部大牢,卻有三道披著黑袍的奇怪人影在湧動,那些看守的獄卒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去製止。
三道人影湧動到最裡間的一間牢房,牢房內,身著囚衣的曹岩雙眸無神,口中喃喃自語重複著一句話“是他自己不躲的,是他自己不躲的,是他……”
看著失神落魄的曹岩,其中一道微胖的人影身形明顯激動了一下,雙手一把握住牢房的鐵欄杆,下意識的就要喊叫,但話道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另外一道黑影從懷中掏出一枚印刻“刑”字的令牌,那些看守的獄卒看見了,急忙躬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