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狐疑看了他一眼,接過他手中的設計案翻了翻。
“真的假的?”
她懷疑問道。
她這一稿的修改就是統一了所有的元素風格,倒不是因為知道伍天成有這麼個習慣才這麼做的,純粹是她的強迫症犯了而已。
傅景川並沒有直接說真假,隻是看著她笑道:“你可以等等看。”
時漾也不由笑笑:“不等了。反正我也努力過了,伍天成不願意回心轉意把項目給盛凱,那秦盛凱隻能自認倒黴,眼瞎招了我。”
完全是自嘲的語氣,倒沒什麼不開心的。
傅景川是樂於看到她這樣的不在意的。
她責任心重,很容易把一些不是東西歸因到自己身上,並儘可能去彌補。
“那就彆管他了。”傅景川傾身從時漾手中拿回那份設計案,“放著這麼個天才設計師不要,不管什麼結果,都是伍天成和秦盛凱應得的。”
“就是。”
時漾笑著道,她喜歡他說她是“天才設計師”時的樣子,眼神有種驕傲又欣賞的感覺。
“這個項目就到此結束了。”時漾說,“本來過來就是為了找珊珊的,找伍天成隻是順帶的事,既然他是這樣的人,沒有他這個項目也當是給前同事造福了。”
說完她舉起飲料杯,衝傅景川敬道:“祝我脫離苦海。”
傅景川也端起飲料杯和她碰了一下,看著她端著飲料喝了一小口。
他並沒有喝,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想起了時漾敬他酒那次。
那時她作為國風度假村項目的首席設計師出席項目開工儀式,在隨後的晚宴上,她特地端酒過來說要敬他一杯,謝謝他對她學業和事業的成全,也為曾經對他說過的過分話道歉。
他那時就知道,她在和他告彆。她要走了,帶著還沒機會相認的女兒,再一次徹底離開他的世界。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那次的事有了陰影,她突然這麼鄭重其事地要敬他一杯時,他心臟竟莫名緊了一下,明知道現在的她不會離開。
“怎麼了?”
喝完飲料發現傅景川正盯著她出神,時漾不由困惑問道。
“沒事。”傅景川衝她笑笑,把飲料杯放下,“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舊事。”
“舊事?”
時漾看了眼他輕放下的杯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端著的杯子。
“傅景川,我敬你一杯吧。”
“怎麼突然想要敬我?”
“謝謝你……讓我有了今天。”
“還有,就是要和你說聲對不起。那時對你說了很多很過分的話,我很抱歉。”
“你累了,先去休息室休息會兒吧。”
……
某些零散的畫麵突然在腦海中淩亂起伏,端著高腳杯的她,麵色淡冷平靜的傅景川,她執意想敬的酒和他強行取走的酒杯,淩亂的畫麵相互交織。
時漾下意識伸手扶住了額頭。
傅景川麵色一變,倏然起身,上前一手取下她手裡的杯子,一手輕托住他的頭,急聲問道:“又開始頭疼了嗎?”
時漾低垂著頭輕輕搖了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