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雙眼睛裡,他好像看到了十七歲的時漾。
那個她生日的冬夜,她獨自失神坐在空無一人的公交站裡,他在她麵前站定,她抬眼看到他時,眼睛裡掠過的驚喜和感動。
那時的她眼眶己經發紅,卻又極力克製著不讓眼淚掉下來,滿眼都是欣喜。
現在也一樣,透過明媚的日光線,傅景川看到她眼眶打轉的淚花,唯一不同的是,這雙眼睛再也沒有十七歲那年的滿心歡喜,隻是綿長的羨慕和懷念。
沒有嫉妒,也沒有心有不甘,隻有羨慕和懷念,還有一種近乎縹緲的難過。
傅景川偏開了頭,想不去管,可滿腦子都是十七歲她生日那一夜,她仰頭看到他時滿露驚喜的眼神,以及剛才那一眼裡,她眼神裡的恍惚和羨慕。
這樣的羨慕裡甚至夾著淡淡的欣慰,一種她做不到得不到但因為看到彆人做到了而油然而起的欣慰。
心臟泛起些淡淡的疼。
傅景川任由視線再次落向人群中的時漾。
時漾還在看著鐘琪琪走神,但眼中的懷念己經在慢慢褪去,隻餘下羨慕和祝福,以及不知名的落寞。
傅景川微微斂下眼瞼,而後,他轉身走向她。
他高大的身影從身前走過時,鐘琪琪臉上的神色瞬間凝固住。
眾人也詫異看向傅景川。
傅景川在眾人的驚詫聲中在時漾麵前站定。
眼前黑影壓下時,時漾下意識抬頭,在看到正垂眸看她的傅景川時怔了下,還有點不知身在何處的恍惚。
“吃飯了嗎?”
傅景川問,嗓音很輕。
和這些天的劍拔弩張全然不同的溫柔讓時漾恍惚得更厲害,搖頭成了一個本能的動作。
“剛好我也沒吃。”傅景川說,“一起吧。”
“嗯。”
點頭也成了一個本能的回應。
一首到傅景川陪時漾打完餐,兩人在餐廳角落的空桌上坐了下來,時漾才稍稍回過了神。
隨之而來的是某種無以名狀的尷尬。
“剛那個女孩子是誰啊?”
時漾問,隻能借由這種話題來打破這種尷尬。
“一個客戶的女兒。”
傅景川說,嗓音依然是平靜的。
“長得挺漂亮的。”
時漾輕聲說,習慣了這一陣的劍拔弩張,兩人突然平和下來,她有點無所適從。
傅景川輕“嗯”了聲,抬頭看她,並沒有說話。
時漾的無所適從更甚,勉強扯出了個笑,又覺得這樣很奇怪,又笑僵在了那裡,有點不知所措。
傅景川也勾了下嘴角,很淺,也很快就收了起來。
“身體好些了嗎?”
他問,依然溫柔平和的語氣,像老朋友般,敘著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