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宮略!
楚禦從來自負,進出大內皇宮在他眼中如入無人之境,即便是此次前來救沈顏,也是隻身入宮來的。
楚禦功夫超絕,即便帶著沈顏飛簷走壁,普通官兵也根本攔截不住,但白呈又豈是俗人。
楚禦甩開白呈,以肩頭中了一箭為代價。
從皇宮出來,楚禦帶著她徑直來到一間甜點鋪子,沒有走門,而是直接越過高牆來到後院,躲近了一間暗室的密道裡。
“嗯……”
剛避進密室,楚禦悶哼一聲,踉蹌栽倒。
“楚禦!”沈顏驚呼,將人攙住,扶他緩緩坐下。
沈顏轉到他身後,發現箭頭完全沒入了他的肩窩,後麵還露著長長一截。
楚禦穿的是玄色衣袍,看不到血的顏色,卻能聞到濃鬱的血腥氣。
沈顏麵色微沉,用兩根指頭掐住箭身,提氣運功用力一擰,箭身應力折斷,隻留一小截在外麵。
“你怎麼樣?”
斷了羽箭,沈顏扶楚禦側著靠坐在牆邊,關切的問。卻發現楚禦唇色已經開始發烏了,沈顏目光一凜,“箭上有毒!!”
當時三支羽箭襲來,對著楚禦的三大命門。楚禦避開要害取其輕,傷了肩膀,卻沒想到箭上會有毒。
“這是什麼毒?有沒有解藥?”沈顏慌了,俯身去嗅,試圖可以分辨出毒草類彆,可是除了血腥氣她什麼都聞不出來。
“怎麼辦?我該怎麼救你?”沈顏拉著他的手,眼前有溫淚晶瑩。
看到他唇色發烏的那一刹那,她真的慌了,她現在隻有他了,隻有他了啊,若他有什麼事,她該怎麼辦?
沈顏紅了眼睛,現在外麵一定到處都是搜查的人,他們手邊連什麼都沒有,該如何解毒?
“楚禦……”
“彆哭,我沒事。”楚禦見沈顏落淚,抬手撫上她的臉,為她擦乾,“這點毒性,給我一點你的血足解矣。”
“我的血?”沈顏聞言眼睛一亮,她不知道自己的血有何用處,不過既然楚禦說有用那便一定有用。
絕望眼底有希望的光閃,沈顏二話不說在自己掌心割開,然後覆到他嘴上。
“給!”
楚禦捧著她的手,吮了兩下。
掌心傷口有一瞬刺痛,沈顏卻根本顧不得,滿心滿腦都是他的傷。
楚禦吸了兩下,便抬起了頭來,握著她的手輕輕一拉,便將人拉進了懷裡。
突然失了重心的沈顏跌向楚禦懷裡,沈顏牽到他的傷處,落地忙不迭的起身,卻被一隻大手攬住,禁錮在懷中。
“彆動,讓我抱一會兒……”
楚禦的聲音有些發虛,沈顏怕扯到他的傷口,不敢再掙紮。
“你的傷……”
“不礙事。”
楚禦將人拉進懷裡,手臂自然環上她的腰,將臉靠在她頭上,親昵摩挲。
沈顏倚在楚禦懷裡,感受著他的體溫,聽著心跳的聲音。
眼簾掀起,她看著他精致的下頜線,鼻腔裡有一股淡淡的香氣,瞧著,看著,亂了呼吸。
……
“楚禦。”半晌沉寂,沈顏出聲喚。
“嗯?”
“箭頭還沒拔,我幫你拔出來吧。”沈顏商量的說。
“不用。”楚禦說,背過一隻手,反手摸到肩頭那半截箭頭,抓住,然後牙關咬緊,一把將箭頭拔出來。
“嗤”的一聲,箭矢離體,烏亮的箭頭上,血已經成了赤黑色。楚禦瞧都不曾瞧上一眼,抬手將箭頭扔到一邊,然後重新將懷中人往身邊攬了攬。
“流血了。”
沈顏從他懷裡坐起身探頭看了看,看到他肩上黑漆漆的血洞,眉頭擰緊。
沈顏將自己的衣服扯成布條,然後褪下他半邊衣衫,為他簡單包紮。
“傷口很深,有感染的風險,得儘快上藥才好。”沈顏憂心的說。
“嗯。”楚禦哼了一聲,緩緩說了句,“不急。”
然後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裡。
沈顏聽得出他的有氣無力,沒再多言語,任他抱著自己。他中了毒,又帶自己跑了這麼遠,萬萬不能再動真氣了,自己的血還不知道有多大用處,即便真能解毒,也需要時間,他需要休息。
……
不知過了多久,應該許久了吧,沈顏已經窩在楚禦懷裡迷迷糊糊睡了好幾覺了。又一次朦朧醒來,她對上了一雙璀璨的眼。
她明明是背對著楚禦的倚在他身上的,不知何時便成了側臥在他懷裡。
他戴著那張熟悉的麵具,正低頭看著她,眼帶笑意。
“醒了。”喉結滾動,他說,許久未說話,嗓音有些低啞。
“你的傷怎麼樣了?”沈顏坐起身來,關切的問。
“毒解了,傷也不礙事……”他微微笑道。
他的唇色已經恢複正常了,臉色也不再像先前那麼蒼白,看來自己的血確實有點用處。沈顏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那邊,楚禦繼續說道,“……就是手臂有些麻。”
“啊?”沈顏疑惑,下意識看向他的手臂,一直被自己壓在身下的那條,恍然大悟,粲然一笑。
“那我給你捏捏。”沈顏覆上他的手臂,輕輕揉捏,“感覺怎麼樣?”
“娘子手法極好。”楚禦滿意點頭。
“所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現在城門一定封了,外麵的人一定都在找我們,這裡沒吃的沒喝的又不能久留。”
“有我在,這些小事不需要你發愁。”楚禦笑,然後起身,將她拉起來,“跟我走。”
楚禦拉著她的手,帶她往深處走。
“這裡有路?”
沈顏隨他走了十幾步,眼見他抽出兩塊磚,手伸到裡麵摁下一個按鈕,堵死石門便緩緩挪了開去,石門那邊,是一條彎曲甬路。
楚禦帶她在密道裡穿梭,這密道設計十分精巧,十步一個岔路,百步一個暗門,若不是深諳密道設計的人,根本走不出去。
這密道很長很長,沈顏跟著他一路走,走了好久好久,從一個山洞裡出了來。
長到沈顏驚覺若他們路過的那些岔路口的那些甬道不是假路錯路,這個規模,這地下密道怕是盤踞了整個天臨城,可以通往任意一處。
“這地道幾百年前就存在了,可以通往天臨城的任何地方。”似是看出了沈顏的疑惑,楚禦開口解釋道。
“是嗎?我怎麼沒聽說過?”
“這是我輩先人開掘的,夏昭人不知道。”
“夏昭人?”聽楚禦稱呼夏昭人,沈顏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不是夏昭人氏。”楚禦聞言回頭看了沈顏一眼,認真的道,“我是弋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