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設了今天這個套。以楚禦為餌引沈祿桉到他們事先準備好的陷阱上去,再用自己的崩潰迷惑他,令他放鬆警惕,然後便是這五道玄鐵枷鎖。
運氣講究的是一個合,雙臂分開,無法運力,他便是有通天修為,也得認栽。
至於楚禦,他本就是故意引沈祿桉祭出那一掌的,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在受那一掌之前,他便已經調足真氣護住了心脈要害,雖然仍不免傷上兩分,但並不嚴重。他吐出來的那一口血也是他自己逼出來的。
這個方案是他們兩個熬了幾個通宵最後才敲定的。當然了,因為忌憚沈祿桉的伸手,他們沒敢將以雨卸力的外界條件去掉。
沒想到沈祿桉自恃武功高強,狂妄自大,倒讓他們省了事兒。
現在,沈祿桉徹底敗了。
沈顏和楚禦相互攙扶著走上前來,被鐵索束縛在地的沈祿桉仰頜看著他們,嘴角始終啜著一抹笑。
“你們真的不簡單。”他說,似諷刺又似誇讚。
“沈祿桉,你殺我全家,滅我滿族,碎屍萬段不足惜。”冰冷的劍貼上他的頸,沈顏冷冷道是,“今天,我便為我弋族萬千亡魂報仇雪恨!”沈顏辭色厲冉。
一語落下,沈顏手臂肌肉繃緊,手中劍直直削向沈祿桉的脖子。
劍刃鋒利,削鐵亦如泥,削一個斷碗口粗的脖子更是如同切豆腐一般。然後劍身才削入一半,楚禦麵色謔然大變,身子驟然爆轉,一把將沈顏拉到自己的身後麵。
“砰!”
一掌重重拍在胸前,楚禦一大口血噴出來,呆瞪著眼前那張放大的臉。
在楚禦對麵,沈祿桉的笑容開綻,妖豔燦爛。
彼時,沈顏手中劍已經將“沈祿桉”的頭徹底削掉,頭顱落地,卻變成了一塊木頭塊塊。與此同時,一聲悶響響在耳畔,沈顏霍然回首,便看見楚禦一口血噴出,明亮眸眼閉了一半。
“迎兮!!”沈顏喊,然而不待她轉過身,沈祿桉一腳飛起,正踢在楚禦頸側,將人踢倒,踏在足下。同時另一隻手擒上沈顏的喉嚨,將人提至眼前。
“你……”
瞬間窒息,沈顏下意識扒向箍著自己脖子的手。臉因為窒息被憋的通紅,然而比臉更紅的,是她那雙眼。
“驚訝?不解?”沈祿桉看著沈顏,笑的燦爛,“顏丫頭,是不是太久沒見,你已經忘了我這個人心思從來深沉。”
“不過你們的陷阱設置的確實巧妙。”沈祿桉眉目微笑轉,“若不是我對你們足夠了解,知道你們狡黠如狐,為防意外事先用傀儡術做了一道分身,沒準還真就著了你們的道。”沈祿桉說,慢條斯理,不急不緩。
“對了說起這個來我還得要謝謝顏丫頭你。”沈祿桉看著沈顏,笑的春光燦爛,“當年還是因為你起了學傀儡術的心,我才有幸一同修研。”
弋族的巫蠱之術,枕於陰陽,成於傀儡,三族友好往來,少輩也曾相互切磋。
想當年,沈顏還是弋族的少主姑娘。她心思從來清淺,整日想的都是吃喝玩樂那點事兒,但人卻古靈精怪的很。她動了學傀儡術的心,便整日纏著當時的花家長老花如風學傀儡術。沈顏學什麼都是一時起興,學了兩天便沒了興趣,倒是被沈祿桉偷學去了個七七八八。
此刻沈顏已經完全顧不上沈祿桉了,她的一顆心全掛在楚禦身上。她被沈祿桉提在手裡,因為長時間的窒息,眼前已經隱約星芒發了黑,可她更擔心楚禦。
楚禦結結實實挨了沈祿桉一掌,那一掌雖然沈祿桉沒有儘全力,但至少也運了七成功,而楚禦,完全沒有防備……
沈祿桉看出沈顏臉色變化,提起的手臂微微下放,反手將人背對著自己攬入懷中來,但依然掐著她脖子,隻是手上力道微微輕減,讓她不至於因為窒息而死了。
“我一直以為你在當年戰場上就死了,沒想到你還活著。”沈祿桉掐著沈顏的脖子,探頭在她頸側,在她耳邊輕聲喃喃,“其實我還是喜歡你的。”
他說,聲音妖嬌,帶著惑人魅力。
“跟著楚禦這個窩囊廢,還要你出生入死,你怎麼會幸福。”沈祿桉嗤嗤的笑,“以後你還是跟著我吧,我保證,這天底下除我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能給你幸福。”
沈祿桉說著,腳上用力。
沈祿桉的那一掌已經重傷了楚禦,楚禦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這會兒又被沈祿桉踩在腳下。
沈祿桉腳上一用力,楚禦嘴裡有大口鮮血溢出來。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沈祿桉問,“興許我一高興,便饒了他一條賤命。”
“沈祿桉,你真的喜歡我?”沈顏出聲,問。
“當然,否則現在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沈祿桉說。
“這天底下,隻有你才配做我沈祿桉的女人。”
“嗬~”沈顏冷笑,“昭帝行軍遇美已經是百年佳話了,你說謊的時候能不能走走心?”
“那你知道我看上她什麼了嗎?”沈祿桉反問,不待沈顏回答,他已經自己回答了,“她和你當年有九分像。”我以為她是上天補償給我的,所以才臨幸了她。不過可惜了,她空有一張和你相似的臉,性格也不儘相同,但總歸是贗品。”話音一轉,似乎遺憾。
“不過現在好了,你還活著,很好。”
“沈祿桉,你知道嗎?曾經我也喜歡過你。”沈顏說,沈祿桉臉上笑容頓僵,與此同時,沈顏目光一凜,手肘一橫,一根長刺翻至手中,沈顏握緊長刺。對著自己的心臟狠狠刺入。
趁著沈祿桉愣神這一刹那,沈顏將長刺紮進心窩。“嗤”的一聲長刺入肉,貫穿沈顏的胸背,再紮進沈祿桉的胸口。
“轟~劈哢!”
一道驚雷劈下,大雨不歇,雨水混著沈顏的血、混著沈祿桉的血,沿著長刺滴下。
沈祿桉眼睛一瞪,然後運力一把將沈顏推開,順帶著將長刺從體內推開。
胸前多了一個指頭粗的血洞,一個並不致命的傷,可沈祿桉卻覺得體內突然翻江,像有什麼要爆掉一般,兩條腿也疲軟似麵條。
沈祿桉捂住胸口,再無暇顧及沈顏和楚禦,一個踉蹌著前奔,奔向不遠處被鐵索鎖著的白呈,以手做刀,將他身上鐵索斬斷,便欲帶人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沈祿桉攬住白呈的瞬間,白呈手中一把短刀翻轉,直直紮進沈祿桉捂著胸口血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