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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清柏心想,這到底是怎麼樣的緣分啊。
他記得上一輩子,檀章死的時候陸長生還活著,最後平平安安告老還鄉,頤養天年的那種。
沒想到這一世陸太醫又乾起了老本行,伺候的人居然也還沒變——
嵇清柏又去看榻上躺著的人。
這麵相,太年輕了……弱冠可能都不到,嵇清柏想了想自己在這一世的年紀,心情有些複雜。
這都能當父子的緣分了,怎麼著都不該有什麼情苦要熬了吧?
陸長生見他不動,皺著眉,又怕驚動了昏迷著的人,小聲催促道“愣著乾什麼?過來呀!”
嵇清柏回過神來,往前膝行幾步,靠在床上。
佛尊的長相沒變,還是那張能讓六界無色顏的臉,不過眼角下的紅蓮胎記卻是不見了,此刻少年樣的佛尊微闔著眼,臉上有些許不正常的病氣,嘴唇淤紫。
“咦?”嵇清柏看了出來,“長情毒?”
陸長生心裡咯噔了一下“你識毒?”
嵇清柏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心想你上輩子給我下的藥我也都認識。
“你家郎君中了箭傷。”嵇清柏掃了一眼少年的肩頭,“箭身上有毒?”
陸長生神色複雜,沒想到一個山裡鄉野的和尚能懂這麼多,咬牙點了點頭。
嵇清柏挑了下眉,明白過來。
長情不是光光解毒這麼容易的,這還是一副致死的春藥,中毒之人需在兩個時辰內與男人苟合,且其後一年,每隔七日都得找男性紓解,真正是折辱又殺人的奇毒。
怪不得荒山野嶺的找他這個陌生和尚來辦事,這幫人八成是準備等他解了這次燃眉之急後就送他歸西的。
應也是佛尊自己的意思,嵇清柏頭痛地想,這跟上輩子一樣,草菅人命、殺人如麻的性子可怎麼辦才好啊……
陸長生大概也意識到了嵇清柏已經差不多都明白了,一時兩人相對坐著都有些尷尬。
話雖不說破,但明擺著抓你來就是為了瀉火,結束還得被滅口的的慘事兒,任誰都不太可能接受。
但和尚顯得很冷靜。
嵇清柏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朝著陸長生一笑“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施主這毒,貧僧能解。”
陸長生“可這情毒……”
嵇清柏搖頭道“不用與男子苟合,也能解。”
開玩笑,神仙下界雖法力有製,但他已不是上輩子神魂都不穩的情形了,雖不能活死人,但解個毒真不是什麼難事兒。
陸長生將信將疑,但見嵇清柏如此篤定,還是扶著自己家郎君起來。
嵇清柏從腰間拿出一粒小丸,除了百草外,還混著他的法力,送進了少年人嘴裡。
“這藥隻能解一次毒,貧僧現下也隻有一粒。”說著,嵇清柏頓了頓,雙手合十,低聲道,“駝山寺雖小,但也能住外賓,各位如若不嫌棄,還望移駕寺中,多逗留陣子,好給貧僧製藥的時間。”
陸長生有些拿不準主意,但見吃了藥後自家郎君已然緩了之前氣浮血燥的脈象,頗為驚訝地瞧了幾眼嵇清柏。
陸長生天生是個藥癡,自認醫術獨步天下,不論製毒製藥,既能讓人生不如死,也能妙手回春,如今見人能解長情情毒,怎能心裡不癢癢。
不過陸長生自認君子,不會乾逼人吐露藥方之事。
“不如方丈等上一等。”陸長生想了想,誠懇道,“等我家小郎君醒了,再做打算不遲。”
博靜帶著一群孩子等在車外麵,模樣既害怕又焦慮,各個伸長了脖子想往裡麵看,卻被方池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