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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清柏真是頭暈腦脹,總覺得在哪兒聽過這話,屋裡燈黃影暗,床上的佛尊卻像是染上了一抹欲色,旖旎萬千。
檀章說完,卻也不催他,嵇清柏穩了穩心神,總還是擔心對方的身體更多些,靠近了些問道“小郎君心口哪兒痛的厲害?”
話音剛落,嵇清柏便覺腕上一涼,郎君握著那處,目光熠熠,盯著他的臉。
嵇清柏耳朵又慢慢熱了起來。
佛尊這一世,實在是太年輕了些,嵇清柏打量著小郎君的臉,分出神來地想,雖說除了人間,其他幾界從不受歲月流淌,山河變遷的影響,佛境萬年,檀章的容貌更是都未曾變過,但此刻仍舊是不同的。
與之相比,嵇清柏總覺得這一世的自己已是半截枯木,再難逢春。
當然,以他上神的境界,卻又是萬般不該這麼想的。
嵇清柏內心感慨,想不到兩世下凡為人,他竟也變得如此患得患失了起來。
兩人目光粘著,一時都未言語,昏黃燭光下,嵇清柏的長睫垂著,半闔住柳葉兒似的眼,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他看著有些清瘦,眼角旁有淡淡的一尾紋,端的是雅正與風流。
小郎君一時看迷了眼,直到方丈伸手蓋住了他肩頭。
嵇清柏離得遠時沒看清,近了才發現檀章肩膀的箭傷似乎被重新處理過,卻不知為何又冒了血珠子,顏色隱隱透到了外麵來。
“怎麼也不說?”嵇清柏皺眉,低聲歎了句,“怪不得小郎君疼了。”
“……”檀章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嵇清柏像把他當孩子,下了床去拿藥,回來給他處理好傷口,又體貼地幫他穿好衣服。
檀章懊惱地躺在床上,見嵇清柏要起身,趕忙伸手拉出他。
嵇清柏的僧袍被拽住時有些驚訝“小郎君?”
檀章張了張嘴,他問“你去哪兒?”
嵇清柏解釋說“貧僧去倒杯水。”
檀章抿著唇不說話,手卻沒鬆開,嵇清柏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無奈地笑了下“小郎君不用擔心,貧僧不走就是了。”
大半夜的,門被鎖了,嵇清柏其實想走也走不了。他真身是一隻貘,晚上總得睡覺,當和尚也會困,想著反正上輩子都一起睡那麼久了,這輩子就睡這麼一晚也無什大礙。
既然想通了,嵇清柏也不是什麼糾結的性子,他僧袍未脫,睡在床榻外側,麵朝著小郎君,有些困地打了個哈欠。
“貧僧失禮了。”嵇清柏怕壓著檀章的腿,隔了床被子在兩人中間。
檀章眉宇間又起了褶子,他似乎胸口憋了怒氣,半晌才冷冷道“方丈不用這麼提防著我。”
嵇清柏一愣,失笑道“貧僧是怕自己睡覺不老實,壓著了小郎君的腿。”
檀章看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道“我的腿,也沒那麼不堪。”
嵇清柏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又說錯了話,於是隻能閉上嘴,沉默地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