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穀以東十裡,距烏林鎮尚不到三裡的地方有一座名為‘澤長’的村落,這澤長村雖地處偏僻,但恰好它村口是四通八達的官道,不僅直通都城雲嶧和鄰近的烏林鎮。
更因為之前段時間多方勢力征召此處村民進穀采摘枯草,故而開辟了一條直通穀口的羊腸小道。
也成為了從枯草穀中出來,最近的一處有人煙的地方。
因地處交通便利,澤長村中年輕一倍不論男女大多都去彆處營生了,遇上節日才會回來省親看娃,隻剩老人的村裡一般都較為冷清,也隻有村口的那個‘林氏茶鋪’。
一座簡易的小木屋,門口搭著的帆布棚頂已快掉光了顏色,發黃變脆的布麵上打滿著補丁。
底下放著四、五張桌子,孤零零地招攬著三三兩兩的行商,成為他們中途落腳的唯一選擇。
林平安是這家店鋪的店主,他是一個年過花甲,略顯得有些佝僂的小老頭,歲月的刻刀似乎更喜歡對辛勞的人動下更多的刀子。
那焦黃的皮膚,再加上數之不清的皺紋和瘢痕,也讓他顯得更為老態。
同時這林平安也是個可憐人,自家老婆子和獨苗的兒子先後離他而去,本對世上已無所眷戀也想一死了之,卻陰差陽錯地在尋死的地方遇見了一個被遺棄的女嬰。
心軟之下打消了尋死的念頭並將女嬰帶回撫養,並取單名一個“珠”字。
而這林氏茶鋪就成了爺孫兩賴以為生的求存之本,十幾年歲月流轉,店鋪也逐漸有了穩定的歇腳客,抱來的女嬰,也從繈褓中長成了一個小姑娘。
十二三歲的林珠,並不算有多漂亮,但也眉清目秀有鄰家姑娘的清秀氣質。
原本以茶鋪還算穩定的生意養活爺孫倆並沒有什麼問題,隻是這情況在小幾個月前出了點變動,營收慘淡。
並不是沒有客人,而且這幾個月來的客人隻怕一天就頂以前十來天的人,隻是,這些來的人都和以前的客商大不一樣。
而今日,又是一日高朋滿座。
奇怪的客人們大多攜帶各式兵器,不少人還身上掛彩,儘皆是殺氣騰騰,互相提防的神情。以至於茶鋪中人雖不少,卻比沒人時更為沉寂。
茶鋪之中幾桌人互相提防,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籠罩在這一塊小小的地方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桌又一桌的客人離去,離開之時各自眼神瞟著其他桌的動向。且手握兵器,時刻都保持在戒備的狀態。
隻有三兩個人會在台麵上留下數枚銅板作為結賬,大多桌麵上除了吃剩的碗筷空空如也,隻剩林珠一人默默地將碗筷收回,擦拭著桌子。
小姑娘的動作極為認真,還不停地翻看檢查著這些她早已爛熟的桌角縫隙,想看看是不是有什麼銅板銀子被遺落在這些縫隙中。
隻是事與願違,除了發現些藏得更深的灰塵之外連半個銅子兒也未曾發現。那氣鼓鼓的臉頰之上,雙眼也微微泛紅,氤氳了些許水汽。
林平安那渾濁的雙眼眼巴巴地看著這些離席的客人,嘴巴微張,想要說些什麼。但受驚於這肅殺的氣氛終究砸吧了幾下沒吐出一個字出來,也隻能默默悲歎一聲。
沒多久的功夫,茶鋪之中最後一桌的三個客人也起身離去。
“幾位客官,一共是五十......您慢走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