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拓一腔憤怒卡在半截腰。
秦小昭是父親的心頭肉,老頭子寵她比當年寵林檸還寵,簡直把她當成心肝寶貝。
再開口,林拓怒意減了三分,“不可能是小昭。小昭那丫頭雖然被我們家老爺子寵得嬌慣了些,但是人品還可以。她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有那麼歹毒的心思?”
顧近舟懶得理會他。
他看向女警,“人可以帶走了嗎?”
女警道:“可以,不過要留個聯係方式,方便後續案件跟進和審理,還要做個筆錄。”
林拓留了他的手機號。
了解完情況,做好筆錄,把言妍的餘傷全部處理好,人可以帶走了。
林拓要去抱言妍走。
可是言妍再瘦也有六七十斤,且她木木呆呆的,身體僵硬,林拓常年沉迷酒色,身子被掏得半空,抱了一下居然沒抱起來。
秦珩上前道:“我來吧。”
林拓往後退開。
秦珩脫掉自己的外套蓋到言妍身上,接著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
幾人離開病房。
一路上蘇嫿一直握著言妍的手。
她的小手冰涼,手指手背上傷痕累累。
蘇嫿望著她呆滯的模樣,又心痛又自責,心疼花樣年華的小孩卻被糟蹋成這樣,自責當初不該懷疑她,她被送進孤兒院時,她應該把她接回來。
走出醫院大門,秦珩抱著言妍朝他的車走去。
蘇嫿喊住他,“小珩,把言妍放到舟舟的車上吧,我帶回家照顧一陣子。”
秦珩本能地去看顧近舟。
他們家,顧近舟說了算。
顧近舟微微頷首。
秦珩這才敢把言妍放進他的車裡。
她遍體傷痕,且肋骨骨折,放下時應該巨疼,可是她臉上一點表情沒有,連本能的痛感都沒有。
秦珩想,得經曆了多殘酷的事情,才會絕望到麻木?
他一個大男人從未經曆過她所經曆的事,卻能共情到她的絕望。
他直起身,將車門關上,背過身時眼圈潮了。
他生在幸福的家庭裡,父母恩愛,家財萬億,從小到大最大的挫折就是想要個妹妹,催母親生二胎,被父親罵了一頓,跟他一比,言妍簡直身處地獄。
上車後,秦珩沉默地發動車子。
林拓也是一言不發。
突然他抓起手機,撥打秦小昭的電話。
響了三聲,秦小昭接聽,聲音溫柔乖巧地喊道:“舅舅。”
林拓怒道:“言妍傷成那樣是你乾的吧?”
短暫沉默後,秦小昭的聲音摻雜了哭腔,“舅舅,您怎麼和舟舟哥一樣,一有壞事就往我身上想?我和言妍無怨無仇,外公那麼疼我,他收養言妍對我絲毫威脅都沒有。我壓根沒必要鋌而走險,對她下手。”
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顧近舟懷疑她,邏輯不通。
林拓掐斷電話。
四十分鐘後,蘇嫿把言妍帶回家。
保鏢將言妍抱到她曾經睡過的床上。
她身上衣服被撕得破破爛爛,傷痕累累的身體坐在華美的床和被褥上,活像個被撕扯過的破布娃娃。
蘇嫿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將她抱進懷裡,眼圈泛紅。
她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說:“言妍,從今天開始,奶奶把你放在身邊,你哪兒也不要去了,好嗎?”
言妍仍然毫無反應。
黑幢幢的大眼睛裡隻有深不見底的絕望。
蘇嫿喚女傭打來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