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土匪山賊,那還能有誰?外寇?”
“難說。”藺景玉見敬親王將棋子重新擺正,兩人繼續落子,“若是外寇,總得有個理由吧,事發地是個貧困村子,大周周邊可是兩大強國,再大的仇恨,也沒有屠村這般嚴重,搶了錢財離開便是了。再者,那邊周圍有山林可以躲避,外來人的話,村中人想要逃出幾個人也不是難事,關鍵林管家說,村中有幾十名年輕女子消失了蹤跡,這又如何解釋?”
“說說你最本能的想法。”敬親王與藺景玉算是知己好友,兩人年紀相仿,都不是愛慕名利之人,私下裡多有來往。
“依我看,凶手隻是單純的想殺人,骨子裡是血腥狠厲之人,而且行凶人數至少在百人左右,且對方首領還是好色之徒。”藺景玉道“想要將全村七百餘人一夜斬殺,且在那黑夜之中還不會放過一條漏網之魚,要麼對方很熟悉那裡的地形,要麼就是一開始就將整個村子包圍……”
“既然如此,為何你會覺得不是山賊土匪?”敬親王覺得,這樣的條件,山賊很合適。
“土匪不傻,他們懂得規矩,與其一下子將人殺光,不如圈養起來。再者說,如今大周的政令,對普通百姓有著極大的好處,隻要你能吃苦耐勞,日子總不會過得淒慘。土匪到底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會麵臨牢獄之災,殺頭之禍,之前陛下頒布的歸田政令,讓大周絕大多數的土匪山賊都棄暗投明,餘下的已經不足為慮。”
“所以,你認為屠村,乃外寇所為?”敬親王心裡有些震驚了,“南離,還是西楚?”
“……不好說啊。暫且在京中等待趙大人的消息吧,他並非庸碌之人。”
藺景玉落下一子,吃掉敬親王的三顆白子,“或許不是外寇,而是內鬼。”
“……”這話題,聊得怎麼這麼不痛快呢。
而早朝上,有關這件事,自然是議論紛紛。
謝琅對此不予探討,一切都還是個謎,幾乎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在這裡討論的臉紅脖子粗的也沒半點作用。
瀘州府距離盛京有近七百裡,三兩日是接不到消息的。
再說調查也需要充足的時間,更是一個精細的工作,他們在這裡嘰嘰喳喳的有何用?
派他們去,那就是拖後腿的玩意兒。
“好了!”謝琅開口製止了下麵的討論,“一切都等趙崇的奏章,你們在這裡討論,能對案情有所幫助?還是能原地破案?”
“臣等有失儀態,請陛下恕罪。”
謝琅懶得與他們多說廢話,一個個的好像多能耐似的。
嘴上慈悲憤慨誰不會?關鍵是你高坐朝堂,於案件沒有絲毫幫助,廢那口舌給誰看?
“菜籽油已經煉製好了,散朝後你們每人帶回去一桶。”她看過了,成品的菜籽油呈現的是一種琥珀色,很漂亮,味道雖說還是有點衝,可炒出來的菜卻很香,不同於動物油脂的味道。
“另外讓京兆府張貼告示,百姓可以在城內購買菜籽油,每家限量,其餘的送到其他州府,湖州那邊交代下去了?”
“回陛下,旨意已經下達。”敬親王回道。
“如此便散朝吧,之後陸續的考生進京,京兆府注意維持治安。”
瀘州,趙崇是八日後抵達的。
他未曾去府衙休息,第一時間來到了案發地的餘家屯。
全村七百餘口,上至七八十歲的老者,下至剛出生的嬰孩,除了那消失的幾十位年輕女子,村中無一活口。
即便過去了好些天,甚至經過了一場暴雨的衝刷,剛靠近這個村子的時候,趙崇都隱約聞到了一股子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