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闕朝凰之第一女帝!
如今聽高振的意思,陛下是有意放權,讓他們放開手腳。
這是好事,或者說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當然,即便是放權,相信文武百官也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一旦被陛下知道,碾死他們不比碾死一隻螞蟻費事的多。
尤其是如今兩所大學開設的如火如荼,學校裡的青年才俊更是層出不窮,即便是沒有他們,那群年輕人隻要稍加曆練,就可以走馬上任。
所以說,為了保住現在的地位,他們必須要時刻繃緊自己的神經,勤勞國事,才不至於等到那群年輕人入朝後,將他們這群老臣給擠兌的沒有立足之地。
即便是宰相,蘇潁現在也是半點都不敢放鬆啊。
倒不是舍不得手裡的權勢,他隻是想用自己的能力,為這個國家的崛起而奮鬥罷了。
不然當初早就去給姚家當舔狗了,何必還要遭受幾年的牢獄之災,以至於害的妻子受苦,死在流放之地。
大周的流放地在株洲府,位於大周東部邊境,緊鄰大海。
這邊的氣候比較惡劣,而且耕地麵積稀少,因此人口相對不多,且糧食產量比其他州府也要少差不多三分之一。
株洲府從大周最開始就是流放地,這裡的人基本上都算是罪民之後,不過這些人裡也出過天賦極高的。
姚家的人,就是流放在這裡。
姚雅君這幾年的日子申時難過,隻因姚家大興時,令大周的百姓苦不堪言,姚家落難,他們自然不會善待姚家眾人。
而且姚家的人基本上都被斬首,餘下的幾個也都已經不成氣候。
姚雅君作為姚桓的親孫女,和姚家存活下來的人流放到這裡,她遭到的折磨更甚。
若非上麵叮囑過,姚雅君連清白之身都沒辦法保持。
可即便如此,為了讓自己逃脫勞役之苦,她還是懂的利用自己的優勢來達到目的。
其餘的人隻是冷眼旁觀,對姚雅君的自輕自賤,懶得理會。
此時的姚雅君已有十三歲,小腹高聳,再沒多久即將生產。
“嬸嬸,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姚雅君捧著肚子,坐在庭院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著身邊正在摘菜的婦人。
這婦人是姚家庶出三房的太太方慈,本身是個性子淡漠的人,嫁到姚家後,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倒是活了下來,可惜卻依舊要被流放。
因為姚雅君即將臨盆,她這小半年一直都在姚雅君身邊幫襯著。
“……”方慈不知道該說什麼。
姚雅君似乎也沒有期望她的回答,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覺得是我自甘下賤,嫁給一個比我大了快二十歲的莽夫。可是他待我好,一直都在儘最大的努力讓我吃好喝好。我自問沒做過什麼壞事,或許是忘記做過什麼了,最終不還是被發配到了這苦寒之地。憑什麼同為母親的孩子,弟弟卻能留在京城享受富貴生活,我卻要來到這個地方吃苦受罪。要知道,我的母親可是當朝公主。”
“也正是因為這點,你在這裡才沒有遭到折辱。”方慈說出了事實。
若是彆的流放女犯,來到這裡後,但凡姿色不錯的,必定會遭到侮辱。
方慈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她沒有一個公主的母親,因此來到株洲府的時候,就遭到了數次的淩辱,每日裡還要承擔著很繁重的體力勞動,他們是罪人,不是來這裡享福的。
謝琅並不同情這些人,不管在姚家有沒有做過壞事,可至少都享受到了姚家的富貴。
這些富貴,都是姚桓壓榨大周百姓得來的。
不能享富貴的時候你一言不吭,反倒是姚家垮了你來標榜自己的無辜。
“那又如何,她拋棄我是事實。”想到謝嬛當初在監牢外麵對自己說的話,姚雅君就滿腹的怨恨,她做錯了什麼?
若是當初母親留下她,即便是被軟禁在京城,至少依舊是錦衣華服,珍饈美味,哪裡能被流放到株洲府,她出生在錦繡富貴鄉裡,自小更是真金白銀的嬌養著,誰知道居然走到今天這一步。
方慈知道這個侄女入了魔,也懶得與她爭辯,不管說的多清楚,至少無法改變如今的現狀。
可好歹因為要照顧即將臨盆的姚雅君,她不用再遭受到那種非人的折磨。
即便是庶媳,可她好歹也是出身不俗,對於現在的一切,她隻能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能活一日是一日吧。
姚雅君的夫君比她年長十八歲,目前在軍中擔任百夫長,因自幼家中貧困,吃不飽飯,所以就應征入伍,能不能拿到錢他不在意,隻要能有一口吃的就行。
後期作戰勇猛,被升為百夫長,卻一直沒有娶妻。
主要是軍中女子本身都是些軍妓,再加上這個百夫長的模樣也很普通,比起伺候這位百夫長,跟著千夫長更加的有前途。
再說百夫長裡也有長得好看的,自然沒有人扒著這一位。
好在他對姚雅君很不錯,同時也因為他在軍中的人緣很不錯,倒是讓姚雅君來到這裡沒吃過什麼苦。
“嬸嬸,你說我會不會死?”
“為什麼這麼問?”方慈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我總覺得自己活不長了。”她悵然的搖搖頭,然後看著正在洗菜的方慈,繼續說道“若是我生孩子的時候死了,嬸嬸能幫我照顧他嗎?”
“恐怕不能。”方慈拒絕,“這次我隻能照顧到你出了月子,之後我就得離開了。”
姚雅君也知道這點,可是在這個地方,她唯一能接觸到的人也隻有方慈了。
雖說還有姚家的其他人,卻因為姚桓的所作所為,他們都怨恨上了自己。
那些人姚雅君也看不上。
當初那麼舔著臉攀附姚家,現在姚家出事,他們也跟著造了難,反倒是覺得被姚桓一家人給害慘了。
有時候,她真恨不得那些人死了的好,一群狼心狗肺的畜生。
“我最近總是夢到一個人。”
“誰?”
“柳慕白!”
“……”方慈再次沉默。
大周朝第二位三元及第的狀元郎,而且比起上一位的年紀,柳慕白中狀元的時候,隻有十七歲。
可以說是聲名赫赫的少年郎了,再加上長得白皙俊美,打馬遊街的時候,惹來盛京不知多少閨閣女子的愛慕。
可就是那樣一位英姿風華的少年郎,卻因為姚雅君的關係,抑鬱而終。
若是還活著,以當今女帝的為人,恐怕早已封侯拜相。
“他已經死了六七年了。”
方慈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沒多久,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陣的啜泣聲。
方慈回頭看了一眼,無奈的遞給她一張粗布帕子,繼續低頭摘菜洗菜。
“嬸嬸,我真的很後悔。”她啜泣的擦拭著眼淚,“可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看到喜歡的人,想要得到哪裡錯了。”
方慈眼眸冷漠,“若是姚家不倒,你現在看到柳慕白,依舊會重蹈覆轍的。”
姚雅君的身份擺在這裡,若他是狀元郎遊街是,周圍看熱鬨的尋常女子,不管多麼的喜歡柳慕白,對柳慕白來說也造不成任何麻煩。
姚雅君不同,她是英國公姚桓最疼愛的孫女,而且還是唯一的嫡親孫女,母親更是大周朝的長公主。
她說一句喜歡柳慕白,莫說對方已有婚約在身,哪怕是已經成親生子,姚桓也要強迫柳慕白休妻再娶。
與年齡無關,身份,才是重點。
“所以,你的後悔,對柳慕白來說,沒有一點用處。”
當年她也見過那位翩翩少年郎,相信若是再年輕個十歲,也會愛慕上那樣出眾的少年,明亮耀眼。
即便是在那渾濁不堪的盛京城,也是一顆最璀璨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