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姑娘那沉默的樣子,謝琅倒是希望她能自己想開。
雖說感情是要自己爭取的,可那個白蓮花不是爭取,活生生的就是明搶了。
“陛下,您說的民女現在明白了,可爹娘是不會答應的。”
“若是那男子質疑不肯娶你姐姐,你爹娘也不會同意你嫁過去?”謝琅問道。
高玉茹悲哀的看著江麵,“我們高家與林家認識很多年了,大哥與他更是自幼相熟,若爹娘執意如此,他最終還是會娶了姐姐的。”
“也是!”謝琅點點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是的。”她垂下頭顱。
若是嫁不成心上人,或許她還不會尋死,高家的態度,才是壓垮這個小姑娘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林家二老是中意你,還是中意你姐姐?”
“自然是中意民女的。”高玉茹對這點還是很肯定的。
自小兄長帶她們姐妹倆去林家的時候,林家二老待她很熱情,對待姐姐倒是客氣些許。
而心上人也告訴她,林家伯父和伯母是中意她的。
或許這份中意是因為她身體健康,可想到日後能嫁給林家哥哥,她從心底感謝父母能將她健康的生出來。
“這樣吧,你回家與你的心上人商量一下,若是你們執意在一起,兩日後清晨來這裡告訴高振,朕給你們賜婚。”
“……”高玉茹驚愕的看向謝琅,見她似乎不是在開玩笑,心底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自己真的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害怕在一起後,高家會拋棄她。
她再次跪在地上,衝著謝琅磕了三個頭,再抬頭的時候,額頭都紅了。
“民女謝陛下大恩。”
與高玉茹分彆,高振回頭看了兩眼,見對方已經穿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離開了。
“陛下,她真的能如願以償?”
“這個誰說得準呢。”謝琅倒是沒什麼信心,畢竟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很顯然,高玉茹是很看重家裡人的,全家都執意反對這門親事,她非要嫁過去的話,以後恐怕就沒有娘家了。
能不能成,就看高玉茹的決心,以及林家那個男人對她的感情有多深了。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規則,有時候你的做法超越了這個時代所能接受的,那麼你注定就是個異類。
異類,通常是不受歡迎和肯定的。
有些事情,說說很容易,可真的實施起來,卻很難。
她已經把最好的選擇,擺在了高玉茹的麵前,她是否能夠從原生家庭中解脫出來,還是要看那個小姑娘自己的決心。
不過,若是高玉茹最終妥協了,恐怕以後的人生都將活在姐姐的陰影裡。
她的姐姐喜歡妹妹的心上人,仗著自己身體虛弱,有目的的搶奪。
可是林家二老,難道不知道這個姐姐身體虛弱嗎?但凡是家裡有一定條件的,誰不想娶回一個健康的兒媳婦。
同時兩家也有幾十年的交情,高家若是想讓林家娶了自家的長女,那肯定是否附加條件的。
很明顯,高玉茹必定會是這個附加條件。
到時候不管是做妾還是作為繼室,這對有情人之間肯定不如現在。
事實上,現在這件事,對高玉茹來說就是死局。
若是小兩口真的能搏一把,找自己要一份賜婚聖旨,高家不敢動高玉茹,甚至還得敬著。
林家那邊自然也能得償所願,不用再娶回去一個病秧子。
希望那個小姑娘能抓到這一線生機吧。
她不討厭高玉茹,哪怕這個姑娘在她口中是所謂的廢物。
可是寧肯自己忍著,也要成全彆人,哪怕是廢物,也不影響她是個善良的孩子。
惋惜的是,這樣的好孩子,卻得不到家裡人的重視。
兩日後的清晨,高振被謝琅差到了這裡。
“姑娘!”高振笑嗬嗬的看著高玉茹,“就你自己嗎?”
高玉茹臉色如灰,衝著高振露出一抹極為勉強的笑容,“高公公,他之前答應過我的,要和我來這裡一起求陛下的賜婚聖旨,他真的答應過我了,我們說的好好的。”
高振點點頭,他不懷疑這孩子在說謊。
“我們昨天還越好,今日早晨要在這裡碰麵,可是他沒有來。”小姑娘失魂落魄的坐在長椅上,“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高振看著在清晨的陽光下,泛著波光的江麵,江上還有船夫在撒網捕魚。
“可能是他的父母不答應,比較起兒子的幸福,林家更看重的是和高家的情分,而你,抵不過這種情分,自然就成了犧牲品。”
高振見過太多太多的悲歡離合了,這種事情自然瞞不過他。
“娶了你,林家那位兒郎要和你大哥的兄弟情分走到了儘頭,而高家與林家也不再如以往那邊親密無間,同時你們成婚,或許還能害的你姐姐氣急而亡,到時候即便是有陛下的賜婚聖旨,你們兩人的日子也注定會產生裂痕。”
高玉茹聽到這些,隻覺得好笑,所以,她就成了犧牲品嗎?
“還會尋死嗎?”高振問道。
高玉茹搖搖頭,“不會了,之前死過一回,現在心也死了,好像也就看開了。”
“那姑娘就好自為之了。”高振點點頭,抬腳離開。
最終,高林兩家結為兒女親家,林家兒郎與高家大姑娘的婚期,定在了今年下半年。
忙碌完訂婚宴,高玉茹找到了父母,然後撩裙跪下。
“茹兒你這是乾啥?”高母看著小女兒這一跪,吃了一驚。
畢竟尋常老百姓家裡可沒有這些個規矩,隻有過年的時候,晚輩才會給長輩跪下磕頭拜年,平時哪裡會這樣。
越是高門就越是注重規矩。
因此,高玉茹這個做派,讓高父高母都摸不著頭腦。
“今日,姐姐與林大哥定親,女兒很高興……”她抬頭望著父母,“爹娘想必也知道,女兒自懂事起,就與林大哥兩情相悅,幻想著有一日能成為林大哥的妻子,可誰知道造化弄人,姐姐也心念林大哥。在這個家裡,自小我就是那個多餘的人,所有人都告訴我,是因為我的關係,才使得姐姐身體虛弱,告訴我要讓著姐姐。”
高父高母看著女兒,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也喜歡姐姐,她雖然身體弱,卻始終都是很溫柔的人,說話好聽,逢人三分笑,很多時候我為有這樣堅強的姐姐感到自豪,我告訴自己,要保護這樣柔弱的姐姐。可讓著讓著,似乎都習慣了,直到我不想讓了,我在你們心裡,就成了那個要迫害姐姐的凶手。”
“但是爹娘,我做錯了什麼?姐姐是你們的女兒,難道我不是嗎?”
“幾日前,我去跳江,想著隻要死了,就不用這麼痛苦了,更不用看著姐姐嫁給我喜歡的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