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就是皇族,但是卻從來沒有以皇族的身份欺辱彆人。
難道為了讓對方不怕自己,就得把自己的皇族身份壓到和他們對等的位置?
他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看到對方那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謝宸隻覺得心累。
“殿下!”外麵一個小腦袋探進來。
謝宸看到對方,笑道“你也住在這裡?”
這人叫關青辭,是禮部尚書關思年的嫡長孫,兩人在學校裡也是多有交集。
“我住在20號房舍裡。”關青辭進來後,和藺長安打了聲招呼,在椅子上坐下,“這就收拾好了?”
“你還沒收拾嗎?”謝宸問道。
“明兒上午收拾,今晚回家住。”關青辭四下打量著,“殿下今晚要留在這裡?”
“我和長安想著,等軍訓結束後再過來住著。”
“那我也這樣。”關青辭笑著回應。
有人大概知道謝宸不是那種以權勢壓人的性子,可是到底也不敢走的太近,畢竟他真的要對誰有意見,恐怕就是滅頂之災了。
知道他身份的人,也隻是想平日裡敬著遠著些就是了,至於親近,他們可不敢。
謝宸對此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他的朋友不需要太多,隻要在一起相處舒服就可以。
這幾年,他和藺長安的情誼越加深厚,知己好友一個不少,十個不多,任何事情都是要看緣分的。
明珠考上了女子大學,同時也遇到了自己喜歡的男子。
對方是刑部主司蘭庭山的嫡長子蘭震嶽,比她年長六歲,目前在戶部任職。
相認相識是意外,不過第二次見麵的時候,明珠的一顆心就落到了對方的身上。
礙於小女兒嬌羞的情懷,她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喬管事夫婦,哪怕兩人總是不經意的提醒她該嫁人了。
這兩年還好點,之前喬管事夫婦仗著養大了明珠,在府裡雖然不會作威作福,事事都以明珠為重,可終究是管的太多,心裡始終都以長輩的心態來約束著明珠。
謝琅也知道對方的心思,可既然他們倆想管著明珠,當初就彆帶人來京城認祖歸宗,他們倆不說,彆人怎麼可能知曉。
況且還是個血緣開始淡化的王府庶女,謝琅根本就不在意。
可既然你讓人回來了,那就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之前明珠是他們的女兒,現在隻是主仆。
謝琅並沒有強製喬氏夫婦留在郡主府,是兩人舍不得明珠,自願留下的。
可規矩就是規矩,一旦亂了,就不是什麼好兆頭。
謝琅派高振去郡主府敲打了對方一次,明珠那邊才能鬆口氣。
不然那對夫妻指不定就要上演三十六路逼婚大法呢。
謝嬛這兩年,越來越喜歡回憶過往了。
她知道自己可能時日無多,活不了幾年了。
這幾年,她和兒子的母子情分似乎也越來越淡漠,並非自己不想與兒子孺慕,可是每當看到這個孩子,她就會想起另外兩個孩子。
大兒子沒了,女兒當年也是難產而死,如今隻剩下這麼個小兒子,可每日裡都要去讀書,眼界開闊了,偶爾和她閒聊的時候,會說起當年的事情,言語裡也是認為姚家做得不對。
在和小兒子撕心裂肺的爭吵了數次之後,母子的情分就這般淡了。
整個府邸裡,任何時候似乎都死氣沉沉的,沒有半分生氣。
不論是她這個主子,還是府裡的下人們。
尤記得當初她還是長公主的時候,是何等的風光,幾乎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即便是父皇還在世的時候,她在母後的庇護下,也過得風光無限。
後來謝琅出生,她或許也想著做個保護妹妹的好姐姐,可曾經母後的愛全部在她身上,後來多少分給了謝琅一些,這讓謝嬛心裡很不是滋味。
再後來她出嫁,和妹妹的關係也不見好,主要是謝琅不是個多話的,在母後身邊也基本是個悶葫蘆,不懂得如何哄母後開心,再加上她嫁到了姚家,是母後的外家,母後對她比起以往都要疼愛三分。
也是因此,她對謝琅是越來越看不順眼。
父皇駕崩,母後力排眾議,將謝琅推上了皇位,那時起,謝琅在她眼裡就是那眼中釘肉中刺。
若非有謝琅在,坐在九五之尊的位子上的,肯定是她。
好在母後腹中還有個弟弟。
那時候母女二人,誰會把謝琅放在眼裡,更想不到,日後居然被她給壓製的死死的。
“公主,您該回房休息了。”身邊的婢女木著一張臉上前來。
謝嬛任由她攙扶著自己走進房中,也跟著麻木的合上眼。
這日子,生不如死。
早知道,當年就帶著三個孩子被貶為庶民,或許還能有另外一片天地。
可惜後悔也晚了。
落到這種地步,該怨誰呢?
似乎誰也怨不得,無非就是成王敗寇罷了。
當初母後能壓製住謝琅,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會是謝宸,她說不定還是那個雍容華貴的長公主,母後也不會死,姚家更不會垮。
時也命也。
“阿嚏!”謝宸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藺長安看了他一眼,“誰惦記殿下呢。”
“可能是二姐姐。”謝宸揉揉鼻子,“你那邊收拾好了?”
“妥當了,回家嗎?”今天就是報道安排房舍,下午還去看了教室,兩人在一個教室裡,餘下的就沒什麼可在意的了。
明天過來就是領取課本,後天就要去郊外軍營裡進行為期十二天的軍訓了,這是每一屆大學生的必經之路。
“回!”
一路回到皇宮,謝宸和謝琅去打了個招呼,和她說了今兒學校裡的事情。
謝琅感興趣的聽了一遍,知道他日後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學校裡,倒也沒有舍不得。
都是在京城裡,想見麵還是很容易的。
況且休息日他還是要回宮。
他也是個大小夥子了,日後也是要娶妻生子的,分彆也是早晚的事情。
再說謝琅也不在意這個,誰離開誰不能活。
以後和她長相廝守的是周鈺,其他的人誰也做不到。
“二姐姐,宮裡那落水的宮女,查出來了?”
“還沒有,大理寺正在調查呢。”一條如花的生命,就湮滅在冰冷的井水裡,總得給對方一個交代。
謝宸哼了一聲,“真不知道是誰如此心狠,宮裡這些年一直都相安無事,可能這些人就是閒的發瘋,非得找點事情做。”
謝琅睨了他一眼,說不得還真就這麼回事呢。
大理寺那邊,對瓶兒的屍體進行了解剖,肺部有積水,但是在她腦後也有一個血包,按照法醫的檢測,應該是被打暈後扔到深井裡的。
案發時間是淩晨,那時正值天降大雨,瓶兒醒過來之後可能還大聲呼救,卻被雨聲給無情的打散,且當時那種情況下,大部分人都在深度睡眠之中,聽不到也是正常,因此瓶兒才在絕望中喪命。
次日,大理寺就在景賢宮裡查找凶器,經過比對,打暈瓶兒的凶器是一個香爐,而那沾染著血跡的香爐,是在景賢宮後花園的梅樹下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