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知道？”
“有，那個院子有一個看門的老仆阿福！”
“第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洛陽王下聘之後的第三天！”
林蕭沉默了好一會，一直沒有說話，這讓薛寡婦越發的緊張了起來，林蕭卻突然問道“沈家和五皇子私下交易的話也是你告訴他的？”
薛寡婦一聽他的聲音冷漠，立刻就跪了下去，道“奴···奴婢也是一···一時心直口快！”
“你是怎麼知道沈家和五皇子私下有交易的？”林蕭接著問道。
“是奴婢那遠房侄兒朱成一次和奴婢說漏了嘴！奴婢才知道的！”
“什麼時候說的？”
“就是洛陽王下聘那天，下午的時候，朱成去廚房找奴婢，和奴婢不知道怎麼就聊起了這個事！”
“當時，可還有彆人在場？”
“沒有，但是朱成進廚房的時候，燒火的丫鬟小荷也在！”
林蕭沉吟了片刻，又喚了朱成進來。
一番細細查問，不論是時間還是地點，幾個人的口供全部都很吻合。
似乎每一段都合情合理，但是他辦案這麼多年，卻沒有見過如此完美的口供。
隻是，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沈家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脫罪了。
他心裡根本就不相信沈家會通敵叛國，不說沈家這些人的性格。
便說沈家現在的實力和地位，他們守著皇商之位安安心心的做生意，既是眾商之上，又有爵位，可謂已經很好了。
可和穆清和做交易呢？失敗了全家掉腦袋，便是成功了也不見得有多大好處的事，沈萬金犯得著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嗎？
而且，根據他對沈家的了解，沈家的沈萬金和沈時彥都不是什麼有野心的人，要說最讓他奇異的也就是一個洛陽王妃沈時卿。
而至於說什麼沈萬金和穆清和合作是為了沈時卿不嫁去韃靼，這更是無稽之談，有那人在，他怎麼會舍得這沈小姐去嫁給彆人？
隻怕這是有人見不到沈家這麼發財，所以想要奪沈家的皇商之位吧。
林蕭尋思到這裡，不動聲色的看了看上首皇上的臉色。
見他依然平靜，似是高深莫測的樣子，心中越發的涼了幾分，看樣子，沈家這次是保不下來了。
隻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如果他能回來，沈家這幾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這些想法在林蕭的腦中一晃而過，他也沒有太過考慮，因為他最感興趣的，始終還是查案。
這些權利的爭鬥，他不喜歡，也不感興趣。
不過這個案子他們的證據設置的這麼完美，每個證人的口供都嚴絲合縫，沒有一絲錯漏，想要從這裡麵找出不對勁的地方來很難。
不過越難，對他來說，越有挑戰！
所有的設計都不會完美無缺，一定會有遺漏的！
林蕭尋思了片刻，對皇上拱手道“皇上，還請宣阿福和小荷兩人上殿！”
皇上聽了林蕭的審問，覺得他的審問條理清楚，證人的口供也都對得上，便點了點頭。
很快，給張管事守院子阿福和沈家廚房的燒火丫頭小荷就被帶了上來。
林蕭又細細審問了一番，發現他們的說辭和薛寡婦、朱成還有張管事的說辭完全對得上。
頓時，屋內所有的人都是一驚。
皇上那淡淡的目光又掃過了沈家三人，旋即看向了沉吟不語的林蕭，問道“林侍郎，此事你以為如何？”
林蕭躬身道“雖然這些證人的證詞都很吻合，但是關於沈侯爺和五皇子私下交易的話卻沒有其他人可以佐證，也就是說，此事隻有一個仆人朱成聽到過。”
“可是微臣暫時無法查實朱成是否撒謊！”
“小···小人不敢撒謊，小人說的都是真的！”朱成聽到林蕭這話的時候，立刻磕頭道。
林蕭卻沒有理會他，依然對皇上說道“另外，關於他們提到的，和五皇子的契書這個物證卻並沒有找到。”
“所以，微臣暫時無法確認沈侯爺是否真的犯了通敵叛國的大罪！”
皇上點了點頭，道“林侍郎分析的有理！”
林蕭嘴唇動了動，還想說沈家沒有通敵叛國的動機，但是想了想，卻沒有說出來。
皇上對沈家的忌憚他也清楚，他現在對沈家的這個案子很感興趣，如果他這個時候幫沈家說話倒是不妙。
倒不如乾脆不說，皇上反而可能會把這個案子交到他的手中。
尋思到這裡，他便退到了一邊，似乎等著皇上做決定的樣子。
皇上沉吟不語，這個時候，一直沒有發言的兵部尚書卻站出來說話道“皇上，既然那沈家的少夫人說知道沈家通敵叛國的真相，不如宣她進來問問！”
皇上聽到這話，倒是笑道“何尚書不提，朕倒是快要忘記這件事情了！”
“孫德全，去把沈家的少夫人請進來，鄭倒要看看，她有什麼要說的！”
“是！”
王佳怡在外麵等了很久這才聽到有人叫她進去。
她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陰沉沉的，都是黑色的雲層，沒有半點太陽的光芒，就和她此刻的心緒一樣。
她定了定心神，又伸手撫上了高聳的腹部，似乎隻有這樣才讓她有勇氣踏進這個殿門一樣。
“民女見過王佳怡見過皇上！”王佳怡一進去就給皇上行禮。
“聽萬統領說，你知道沈家通敵叛國的真相？所以請求上殿作證？”
“是！”王佳怡低垂著頭，不敢去看皇上的神情，更不敢看跪在旁邊不遠處的沈萬金和沈時彥兩人。
她擔心，她一旦看到了他們，她就再也沒有勇氣去說出那番話了。
她擔心，她一旦看到了他們，就寧願跟著他們一起死去也不願意苟活世了。
可是即便這樣，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眼角餘光想要去看看自己的丈夫，那個一直溫暖的像陽光一樣的男人。
但是她的視線剛剛轉了轉，又定住，因為她害怕看到他那永遠溫柔的眼神充滿失望。
她那麼愛他，不想看到他那樣的眼神，即便是自欺欺人都好！、
尋思到這裡，她忍不住鼻頭一酸，眼淚就要流出了出來。
這個時候，卻聽到皇上威嚴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既然如此，那你當著朕的麵說說，你知道什麼？”
聽到這話，王佳怡努力控製著，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的手一直按在凸起的腹部，似乎隻有感受到腹中的孩子動靜，才能讓她下定決心。
沉默了許久，在所有人都看著她的時候，她突然抬起頭來，一字一句，冷聲道“沈家確實和韃靼的五皇子殿下存在過私下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