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上微風陣陣,陽光打在殷青筠側臉上顯得格外清淺婉約,一顰一笑都是極美的,偏那眸子裡的桀驁張狂令殷正業痛恨不已。
“父親您向來專斷獨行慣了,女兒也懶得管了。”
殷青筠說完,扶著青嵐的手轉身往自個兒的院落走去。
青嵐一路戰戰兢兢,生怕相爺等會兒再開口吼一聲站住,直到兩人回到了清風苑,青嵐發抖的手腳才堪堪穩住。
青嵐伸手替殷青筠打起了門簾,一臉憂心道:“姑娘,雖說二姑娘時常跟咱們院不對付,可您這一手禍水東引,怕是有些激進......”
相爺如今並不是疼愛二姑娘,而是打從心底裡厭惡她家姑娘,就算她剛才跟相爺說了那番不明不白的話,也不見得相爺就會對二姑娘生出什麼嫌隙來。
殷青筠嘴角輕輕挑著,進了屋子後往窗下的搖椅走去,“管她呢,總之他不再找我發脾氣就是了。”
“姑娘......”青嵐被她逗笑了,伸手指著桌上的芍藥,笑道:“姑娘如今就跟這花兒一般,開得又嬌又豔,等夫人在大佛寺將身子養好了,回來見了姑娘定然歡喜。”
“那是當然。”殷青筠笑著躺在搖椅上,望著頭頂的承塵卻是有些出神。
縱然她想念母親,但是母親近些日子是不能回來了,如今正是開始鬨的時候,哪裡能讓母親回來看著這一大堆汙七糟八的事情。不然剛養好的身子,怕又會給她氣出病來。
殷青筠睡了一覺,醒來時發現身上蓋著床薄被,被她起身的動作拉到了腰間。
窗外日落西山,屋子裡昏暗暗的一片,青嵐正站在桌前添燈油,聽見響動回頭望著殷青筠笑道:“姑娘醒了。”
殷青筠嗯了聲,突然覺得屋外有些安靜,下了椅子穿好繡鞋,才問道:“對了,林氏那條狗如何了?可瞧出什麼了沒?”
青嵐搖頭道:“沒瞧出什麼,跟普通的黑狗一個樣兒,前兩日夜裡鬨得很,這兩天底下的嬤嬤摸清了它的脾性,到了飯點多丟兩個肉包子給它就不叫了。”
燭光將殷青筠的側臉照得半明半昧,聲音也有些咕囔嘶啞,“倒是個會看人臉色的畜生。”
“那可不是,都被林姨娘養出靈性來了。”
殷青筠麵色一頓,青嵐上前幫她收拾薄被,反倒被她拉住了腕子,“靈性?”
青嵐羽扇般的長卷眼睫眨了眨,依著嬤嬤們的回話回答道,“嬤嬤們說,來福不吵不鬨時跟人一般,就伏在院子裡看著丫鬟嬤嬤們做事,那雙眼睛也有些不尋常。”
殷青筠臉上浮現出一絲興味,饒有興趣道:“帶我去瞧瞧。”
青嵐替她理了理裙擺,想開口勸她歇著,又不曉得從何下口。
姑娘脾氣確實是大,亦是個有主意的,可有時候就是太有主意了,叫身旁的人擔心不已,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犯傻。
殷青筠的小庭院不算大,但她極愛養樹栽花,一到了夏天院中就綠茵茵的。天色已經完全黯下去了,廊上燈籠透出來的暖黃光亮映在花草上,一片慘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