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瞬愣怔,而後雙眼一瞪,罵道:“胡說什麼呢!”
“我們哪有胡說......宓嬤嬤,剛才您怎麼不跟大姑娘多說幾句話,說不定她就指了你去她屋裡伺候呢,真是平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了。”
“是啊是啊,大姑娘一向是最好說話的,真是可惜了。”
碧珠僵著臉,戚戚道:“都說了姑娘的心思你們彆猜了,真不要命了!來福呢,來福跑了她們還沒追回來,你們也不去看看!”
碧珠是大姑娘屋裡降下來的,雖然如今跟粗使丫鬟們一道同吃同住,但沒人敢真不把她放在心上,畢竟是陪著大姑娘從小長大的,什麼時候回正屋裡去伺候,也不過是大姑娘一句話的事。
眾人聞聲雖不服氣,但也聽話地去了。
碧珠腰板挺得筆直,神情倨傲,儼然一副主子樣兒。
殷青筠原路回了屋,青嵐去廚房叫人擺飯,回來時看見殷青筠坐在榻上看書,隻是那書卻是倒著的,叫人看了不免發笑。
“姑娘您該不會又困了吧,這幾天您一直都沒休息好,黑白顛倒的,可彆睡了。”青嵐上前扶著她坐到飯桌旁,笑道:“您今兒回來才睡了一下午,這頭不疼嗎?”
“不疼,若是疼我哪能睡得下去。”
青嵐笑了笑,沒再開口。
屋子裡便隻剩下碗勺碰撞之聲,殷青筠吃飯時不言不語,青嵐就守在邊上,等她吃完了,再喚守在外麵的丫鬟進來收拾。
殷青筠接了漱口的茶,喝了一口又吐回杯裡,微微歎了聲,“若非母親肯讓步,我是萬萬睡不踏實的。”
等下人們走完了,青嵐才扶著殷青筠回了榻上,順便再將她剛才看的那本書還給了她,“夫人從前也是為了姑娘,好在你們如今誤會解開了,現下姑娘念著夫人,夫人此時也必定是念著姑娘的。”
“可我這心裡頭有些不安。”
青嵐問道:“哪裡不安?姑娘是覺得夫人在大佛寺不放心?”
“算是吧,就是覺得心裡有些迷惘,不曉得我如今走的路,是不是對的。”
青嵐默了默,良久之後,才偏頭瞧了眼姑娘的臉色,輕聲細語道:“該是姑娘這幾日勞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她頓了頓,又道:“姑娘儘管放心,大佛寺是大公主的清修之地,夫人在寺中長住,必然不會有人敢去打攪,姑娘您就把心揣進肚子裡吧。”
殷青筠歪在榻上,書捧在手裡頭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搖了搖頭,頗為煩躁地將書蓋在了臉上。
青嵐替她拿掉了書,問道:“那姑娘您想想開心的事,今日三皇子親自送您回來,還在相爺麵前為您撐腰,你怎麼都不想想呢。”
“青嵐!”殷青筠立即繞開了這個話題,“這有什麼好想的,不過就是順路送我一程,那幾句好話他會說,旁人也會說。”
“那可不一定,若是換作張世子,他不再開口奚落姑娘兩句都算是善心大發了。”
殷青筠沉下了臉來,“張衍跟蕭祉哪能一樣。”
“哪處不一樣?”
殷青筠險些就要順著青嵐的話接下去了,猛地住了口,拉著青嵐用力點了點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