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筠吃完了一塊糕點,拿帕子擦了擦手,才舉起小扇輕輕扇了起來。
她五官精致,就算是生氣時的皺眉抿唇也秀氣得很,崔承譽看著她手中扇子的銀絲穗子隨著她腕子的動作不停地晃著,聽她開口道:“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她們是不會知道疼的。”
這本是世界最簡單的道理,崔承譽聞聲揚起唇角笑了笑,殷青筠這樣的姑娘終究還是有些年輕,不懂得半點人間險惡。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何必為了旁的不相乾的人徒添煩惱。”
殷青筠微微動容,轉頭看了眼崔承譽,眸色清涼道:“你怎知就不相乾?”
崔承譽這才想起了殷家那一大堆糟心窩子的事,臉上頓時有些繃不住,“若是在下逾禮失禮之處,萬望殷姑娘見諒。”
他曉得殷青筠到底是個多記仇的性子,如今總共才說過多少句話,若是被她記在了心上,往後該如何是好。
殷青筠瞥了他一眼,嘴角輕揚淺笑,端的是纖楚貴女的模樣。
“崔公子失什麼禮,我又見什麼諒。”她打著扇子,發間的步搖玉穗子也隨著她的動作晃了晃,聲音裡夾雜著幾分驕縱意味,“都說崔家家規甚嚴,教出來的子孫皆是通情達理的,剛才我都說了我約了旁人,讓崔公子莫要擋在這兒站了位置,你偏隻當做沒聽見。”
“抱歉,方才我還真沒聽見。”
殷青筠默了默,抿著嘴轉頭繼續去聽戲。
崔承譽問道:“殷姑娘你莫不是生氣了?”
上回將她頭上撞了個青包,雖沒破相,可也好歹好聲好氣同他說話,甚至還吃了他一頓飯,怎麼今日兩句話不對就生悶氣了,殷青筠竟這樣小心眼嗎。
崔承譽正揣測著殷青筠的心思,顧雁婉帶著另外兩位姑娘已經到了。
顧雁婉進門時先看見了崔承譽,見他軟潤的麵龐上笑意溫煦,像是在跟好友談話一般,良久之後,她才注意到旁邊的殷青筠。
崔相的嫡孫,什麼時候也跟殷青筠走得這麼近了?
“雁婉見過崔公子。”
顧雁婉走至桌前,對著崔承譽盈盈行禮,腰身細軟,麵容精致,活脫脫的美人胚子。
崔承譽垂眸掃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道:“顧姑娘不必多禮。”
上回顧雁婉怎麼跟殷青筠鬨掰的他是親眼見著的,這才過了多久,殷青筠竟跟她約著來聽戲看曲?
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針,一天一個想法。
崔承譽瞧了一眼顧雁婉身後的兩個姑娘,還算是熟人,便微微頷首友好地笑了笑。
鄒芳喜和陸靜嫻雖是家中的嬌嬌女,但是見了崔承譽,還是惶恐了一瞬,連忙福了福身回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