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林姨娘幽幽轉醒,虛弱地抬起眼皮看了眼殷正業,我見猶憐地道:“相爺。”
殷正業心裡正煩著,若非念及這些年林姨娘時常的溫柔陪伴,哪裡會嬌慣她至今,險些闖下彌天大禍。
林姨娘見殷正業不理會她,眼角勾著些微的銀光爬了起來,手按在額角故作柔弱,嗓音裡帶著幾分哭腔:“相爺......妾入殷府已經有十六年了,日日隻盼著不為相爺添麻煩,您答應過妾,若妾哪日著了您的惱了,不必您親自趕,妾自請出府去。”
殷正業眉頭一皺,厲聲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林姨娘眼裡瞬間泛起了一絲光亮。
殷青筠卻是心裡越發沉了。
她這個父親,向來不要臉得很,活該上輩子爭權失敗自戕而死。
林氏為他惹了多少麻煩,竟不敵她低聲示好幾句討巧的話,往日母親待他千般好萬般好,他卻半點都看不到。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道理好跟他說的。
“父親,女兒知道您心疼殷青黎,可今日我不過出手教訓一下她,她就要拿出殺我的勁兒來了,父親難道不打算管管?還是想繼續丟給林氏處置?”
殷青筠福了福身,準備告退,“青嵐是我屋裡的人,如何處置由我說了算,但是碧珠如今已經被林氏要去了,林氏如何處置她我絕不過問。”
殷正業臉色沉了沉,說到底就是林氏不安分,非要去招惹殷青筠。
在殷青筠麵前談什麼一視同仁?
她生來就比彆人高貴,萬事隨心,就連得罪了義勇侯府都自有皇帝替她兜著,林氏母女也真是不知量力,殷青筠若想要護著誰,旁人又能如何。
“一個婢女罷了,你便帶回去好生管教吧。”殷正業沉吟了一下,才揮手退步道。
殷青筠道:“有了父親這話,女兒就可光明正大將青嵐帶回去了,免得有人在私底下說女兒枉顧家規,不守禮儀。”
“你是殷府嫡女,你便是規矩,旁人若再敢挑撥離間,老夫替你收拾她。”
殷正業說完這話,偏頭掃了眼林姨娘和殷青黎,目光中透露著些微的威脅意味。
他自是曉得其中利害,女人女兒,他也就當作寵物,高興時寵一寵,不高興時就一腳踢到一邊,若是當真把他惹惱了,隨手捏死就是了。
但殷青筠渾身帶刺,他還真不好動她。
那就隻能委屈林姨娘和殷青黎了。
殷青黎臉上血色儘失,林姨娘更是委頓在地,兩眼一黑,真暈過去了。
殷青筠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們,對著殷正業行了禮後,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徒留房內一地狼藉和滿屋子麵麵相覷的人。
殷慶望著那抹娉婷嫋嫋海棠紅的身影,微微歎了口氣。
心道相爺還算摸得清楚局勢,知道今兒無論誰對誰錯,都得先安撫住大姑娘,不然大姑娘的脾性強起來,府裡還真沒人降得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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