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筠見他心緒平靜,半點不受殷正業的影響,也學著他的樣子捧著茶杯,才稍稍緩和了下來。
殷正業跟人高談闊論時,總是喜歡顯擺自己的學富五車,偏崔武隻當不知,倚在梨花木椅上神情溫敦含笑。
殷青筠未曾見過崔武幾次,但回回見時,總覺得他嚴肅端方,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今日近看一番,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殷青筠將溫熱的茶杯捧在手裡頭細細地抿,上方正跟殷正業聊得熱鬨的崔武卻突然看了過來,嚇得她連忙移開了視線,端起清茶喝了一口,想掩飾住這份尷尬。
不料她喝得太急,反倒被嗆了一下,咳得臉都紅了,才緩下了一些。
崔武覺著這個小姑娘好生有趣,既不像外頭那些姑娘一樣怕他,自顧正襟危坐、落落大方,被他發現偷看時又心虛得很,還被茶水嗆到了。
崔武望著殷青筠笑得溫和:“殷大姑娘,是老夫府上招待不周,叫你受罪了。”
殷青筠憋紅著臉,靦腆地回:“是青筠魯莽了,崔相莫要怪罪青筠才是。”
她舉著袖子掩住口鼻又咳了咳,嗓眼裡的澀疼還未消下去,惹得她杏眸裡都沁滿了盈盈的水霧。
崔武笑道:“無妨無妨,老夫年紀大了,對你們這些小輩們歡喜還來不及,怪罪什麼,你儘管放寬了心。”
殷青筠不好意思地垂了垂頭,還是不太習慣這樣和藹愛笑的崔老爺子。
往日裡戰場殺敵退下來的崔武,殺伐果斷不近人情,即便是在朝堂上,也能臨危不懼將那些聒噪愚蠢的文官罵得狗血淋頭。
而想如今這樣溫和慈祥,殷青筠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甚至不敢再對視他那雙含笑的眸子。
於是殷青筠就借故想看看崔府風景,崔武倒沒問什麼,大手一揮就準了。
崔武看了眼身邊的殷正業,轉頭看向了崔承譽,道:“承譽,你帶著殷大姑娘四處轉轉吧,給她解解悶。”
殷正業笑著替殷青筠婉拒了句:“哪裡使得,青筠就是胡鬨慣了,閒不住想透透氣,哪裡能耽誤崔公子的時間,讓她自己去走走轉轉就行了。”
崔武一捶定音,道:“殷大姑娘人生地不熟的,怕是會在府中迷路,有承譽跟著瞧著,我才能放心些。”
殷青筠不明白這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都是兩位長輩,她也不好托詞,也就半推半就地應了。
崔承譽起身先做了個請的手勢,一雙溫潤至極的眸子看著殷青筠,笑起來時仿佛有星子閃動。
“殷姑娘,請。”
殷青筠哪裡會跟他客氣,對著他輕輕點了點頭,就提著裙擺帶著小扇出了待客廳。
出到廊上,茵綠之中吹來的涼風叫人神清氣爽得很,殷青筠才靜下來仔細思考殷正業今日的用意。
說是帶她來見見世麵,可又跟隻顧著和崔武談天說地,悶得她借口出來,殷正業卻又跟個沒事人似的,。
換做以前,怕是早就發了脾氣,罵她自作嬌貴了。
妙女多嬌
妙女多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