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有胡說,前幾日夜裡下了一場急雨,河裡突然飄出一具屍體的事情,可是有許多人都看見了。”
“哪裡來的瘋子,殷府你也敢攀誣!”
可乞丐說的確實是事實,那日碧珠的屍體通過活水流到了河裡,天亮時被不少人看見了,而中年男子和老婆子就抓住了這一點,大喊殷府毫無王法,要殷府人以命償命。
殷慶氣得有些語無倫次,想必是第一回攤上這樣的事,除了憤怒地讓他們不要再胡攪蠻纏了,再也不知該做些什麼。
碧珠那個小蹄子原先是大姑娘屋裡的婢女,後來投奔了林姨娘,現在莫名其妙地被淹死了卻惹出一堆麻煩事。
償命?
償誰的命?
林姨娘的?這些人莫不是活膩了,相爺放在心尖上的寵愛的人,又豈會推出來擋這無妄之災。
大姑娘的?那就更是笑話了,怕不是他們還沒睡醒吧。
可殷府裡頭的後宅家事,殷慶不可能當著外人的麵說。
“趕緊走吧,碧珠是自己自足落水而死,我們殷府也做得仁至義儘了,若要再鬨,咱們就見官去!”
殷慶急得焦頭爛額,突然想起了夫人說過態度強硬些,不然就見官去。
殷府一門榮耀,相爺跟陛下又是連襟,遇上這種事情自是要義正言辭一些,不然若是支支吾吾地,難免惹嫌,被那祖孫抓住了什麼把柄,就更難纏了。
不料男子聽了殷慶要見官的話,粗糙的大臉一橫,頓時就站了起來,指著殷慶就開罵了:“見什麼官!我妹妹被你們害死了,你們定然是做好了打算的,自古官官相護,你們殷府也沒一個好人!到時進了官府,官老爺若是不分青紅皂白把我們抓了起來,我們上哪哭去。”
殷慶默了默,頭大如頭。
那你們上殷府來哭個什麼。
“你要我解釋多少次,碧珠是意外身故!”
他好歹做殷府做了近二十年的管家了,頭一遭跟這種市井潑皮之人打交道,實在難纏得很,不知從何下手。
那祖孫倆恍若未聞,就抱在一起哭訴痛罵,簡直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若不是殷慶知道碧珠是個不老實的,大抵也會對這對苦命的祖孫生出幾分憐憫來。
一個賭鬼酒鬼,無所事事,當初隻靠碧珠那每月二兩銀子的月錢接濟過活,現在碧珠沒了,怕是老婆子跟著這個不成器的孫子能餓死去。
“若你們是生活困苦,殷府看在碧珠在府中侍奉了十幾年的份兒上,樂意再多給你們一些銀子,或者給你孫子謀份安閒的差事,保你老婆子安享晚年。”
殷慶看著麵黃枯瘦的老婆子,心裡也不是滋味兒,覺著自己不能把人想得太壞,可事實就在麵前,讓他不得不信,“可你們若是蓄意鬨事,攀誣我殷府,那就不要責怪殷府無情送你們去見官了!”
老婆子聽著他的話,滿是皺紋的臉上愣了愣,卻被孫子一個淩厲的眼神掃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