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也停下不少馬車,許多相熟的姑娘們和公子哥已見麵各自熱絡寒暄,卻無人上前跟殷青筠打招呼。
京中每年官宴私宴數不勝數,各府姑娘公子皆有來往,大多交情不錯,但獨獨對殷府一家不大熱絡。
不論是殷青筠的特殊身份,還是她孤僻寡淡的性子,他們都不大願沾染。加之最近殷青筠的名聲也傳得不好聽,沒有誰願意讓自家女兒去跟殷青筠深交。
是以,陸靜嫻剛一抬眼看見殷青筠,便想走過去打招呼,卻被堂姐攔了下來:“好妹妹,你可彆忘了咱們出門時大伯母交代過什麼。”
陸靜嫻自然記得。
陸家跟殷家從前便勢不兩立,自從崔右相遞了辭呈回家養老之家,兩家更是鬨得凶狠。
可這跟她又有什麼乾係。
家中父親是政敵,吵吵架也爭吵,顧不及兩家府中的姑娘啊。
陸靜嫻撇撇嘴,還是沒把母親的告誡放在心上。
鄒芳喜也跟著陸靜嫻的堂姐一塊兒攔她:“今兒是永昌伯夫人的席麵,你既拉了我來,就安生些,若是攪亂了夫人的席麵,我也難堪。”
但凡家中有點消息的,都知道關氏這是獨獨針對她鄒家的鴻門宴。
陸靜嫻拉著鄒芳喜低聲賠了幾句罪,才安撫下鄒芳喜噘得能吊上一塊玉佩的嘴。
隻是她再看去時,殷青筠帶著身邊的婢女卻沒了蹤影。
殷青筠朝莊子裡頭走去,順著回廊往裡走,負責引客的仆人笑著迎上前,說關氏在後山湯泉旁的亭子裡等大家。
殷青筠點了點頭,跟著仆人一路到了後山。
遠看是層層疊疊的山巒,近看是蔥鬱的樹木,夾雜著些微的鳥蹄脆響,迎著山風吹過耳畔,更是颯涼入骨,反倒有些冷了。
仆人解釋道:“後山那處湯泉冬暖夏涼,我家伯爺便是看重這一點,才買了這山頭建了莊子,供夫人避暑遊玩。隻是這一回府中雜事諸多,席麵並不是夫人親手安排的,所以才忘了囑咐諸位姑娘添件禦寒衣物。”
殷青筠手裡的扇子失去了作用,隻能吊著穗子在左手指尖勾著把玩,漫不經心地笑:“夫人邀請我們來此避暑,既是好意又是長輩心意,豈有埋怨的道理。”
仆人將殷青筠帶到了一處約有十丈的湯泉處,幽涼異常,殷青筠衣裳下的肌膚忍不得起了一層疙瘩,暗道那張餘海有些不解風情。
這冬暖夏涼的泉水,也就男子下去泡泡,對女子雖有益但也傷身。
誰見過熱得流汗夏日,突然躥進冷泉裡的女子,那還不給凍出病來。
仆人帶著殷青筠上了一條石階,左拐入了一處涼亭,亭中接著冷泉的涼氣,頭頂琉璃瓦,兩旁翠青綠樹,叫人感覺心裡的熱氣徹底散開了。
亭中已擺好了席麵,已有一些姑娘們落座,和上首的關氏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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